青云破空舟撕裂云层,在万丈高空中平稳飞行。舟身周围阵法流转,将凛冽的罡风隔绝在外,只留下舟内相对宁静的空间。
大部分弟子都在各自的舱室中打坐调息,为即将到来的天骄大会做最后准备。也有一些相熟的弟子三三两两聚在甲板上,低声交流着,气氛既兴奋又凝重。
林风独自站在船舷边,俯瞰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心中却在不断推演着混沌劫光的奥妙,同时感应着丹田内无锋剑传来的沉稳脉动,与自身混沌丹元交融共鸣。
你的剑意,似乎又有所不同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风回头,只见叶孤云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一袭青衫随风微动,气质依旧出尘。他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带着纯粹的探究,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看来边境之行,你收获不小。
林风对叶孤云观感不差,此人虽也曾是他剑道上的对手,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追求的是剑术的极致与超脱。他微微颔首:叶师兄慧眼。略有感悟罢了,比不得叶师兄流云剑意已臻化境。
叶孤云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无垠云海:流云变幻,终有迹可循。而你的混沌……包容万象,衍化未知,已渐趋本质。我很好奇,若你我如今再战,我的流云无痕,能否化去你的混沌归墟。
他的语气中并无挑衅,只有对更高剑道境界的纯粹向往与求证。
林风能感受到叶孤云身上那愈发缥缈灵动,仿佛与周围云气融为一体的剑意,知道他的流云剑意也确实精进了许多。他正要开口,另一个冷硬的声音插了进来。
剑道之争,岂是儿戏?
萧辰迈步走来,身形如标枪般挺直,周身那股炽烈霸道、破尽万法的剑意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与叶孤云的缥缈、林风的混沌形成微妙的对峙。他目光锐利如剑,先扫过叶孤云,流云之道,过于取巧,失了剑之刚直本性。随即又看向林风,语气更加冷峻,而你的混沌,看似海纳百川,实则模糊了剑道界限!剑,就当一往无前,斩破一切虚妄!包容?那是对自身信念的动摇!
他的话语如同他的剑意,直接、猛烈,毫不留情地抨击着两人的剑道理念。
叶孤云眉头微蹙,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萧师兄的剑,刚猛无俦,叶某佩服。然,刚极易折。剑道万载,流派纷呈,未必只有一条路可通巅峰。
旁门左道,终究难登大雅之堂!萧辰语气斩钉截铁,他盯着林风,林风,我承认你的实力与天赋。但你的道,错了!天骄大会上,我会用手中之剑,让你明白,何谓真正的剑道正途!这不仅是胜负,更是理念之争!
面对萧辰咄咄逼人的话语,林风神色平静。他早已明白,两人之间的分歧根植于对剑道本质的理解,绝非言语可以说通。
萧师兄的信念,林风感佩。林风缓缓开口,目光坦然与之对视,然,混沌非是动摇,而是根基。海纳百川,方成其大;包罗万象,始见其真。我的剑,并非模糊界限,而是要打破藩篱,追寻那剑之起源,道之根本。届时,是师兄破我万法,还是我容师兄之剑,擂台之上,自有分晓。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与自信。丹田内,无锋剑轻轻震颤,灰蒙蒙的混沌丹元流转不息,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话语。
萧辰眼中精光爆射,周身剑意更盛,几乎要冲破压制:好!那我便拭目以待!希望你的剑,配得上你的狂言!他深深看了林风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孤傲。
叶孤云看着萧辰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神色从容的林风,轻轻一叹:理念之争,最是难解。林师弟,保重。说罢,他也飘然离去,重新融入那云海意境之中。
甲板上短暂的剑意交锋平息下来,周围暗中关注的弟子们这才松了口气,但看向林风的目光更加复杂。能与萧辰、叶孤云这等天骄在剑道理念上平等交锋,这位新晋剑首的实力与底气,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厚。
林风重新将目光投向船外飞速倒退的云海,心中并无波澜。萧辰的执着,叶孤云的超然,都是他们各自的道。而他的道,是混沌,是包容,亦是开拓。他坚信,这条路,直指本源。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对混沌剑道的进一步推演时,怀中那枚来自小九的七彩翎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并伴随着一阵几不可察的颤动。
林风心中一动,神识悄然探入其中。
并非小九的传讯,而是这七彩翎本身对某种同源气息的微弱感应!感应传来的方向,赫然是飞舟前进的方向——天枢城!
难道天枢城中,有与天妖宫相关之物?还是……小九已经先一步抵达了天枢城?
与此同时,在飞舟下层某间普通的舱室内,一名负责杂物、看似毫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悄悄捏碎了手中一枚黑色的玉符。玉符碎裂的瞬间,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隐秘波动,融入了飞舟的阵法光芒之中,消失不见。
远在数万里之外,玄丹道宗某处奢华殿宇内,正把玩着一枚丹药的赵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