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逸指尖凝起的那缕混沌之气尚未散尽,白璃九条蓬松的狐尾已在身后轻轻扇动,带起的风裹着昆仑雪域特有的冰晶寒气,却在触到灵逸衣袍的刹那化作绕指柔的暖意。她仰头望着眼前这个刚以一己之力压服万界、却在她面前敛去所有锋芒的男子,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他袖口流转的星辉——那是只有渡过九十九重鸿蒙劫的至强者,才能凝结的「万界印记」。
“走了。”灵逸伸手,掌心腾起一朵丈许大小的青莲,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紫金流光,那是用他本命仙元混合三十三重天的云锦所化。白璃轻巧地跃上莲台,九条狐尾自然地环住灵逸的腰,鼻尖蹭过他颈间萦绕的檀香,忽然轻笑出声:“共主大人,您这莲台可比昆仑的冰榻软和多了。”
话音未落,青莲猛地冲天而起,却没有直上九霄,反而一头扎进脚下裂开的虚空。周遭的风雪、万族朝拜的喧嚣瞬间被撕裂的空间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亿万星辰在两侧飞速倒退,形成流光溢彩的长河。白璃只觉眼前一花,莲台已置身于一片翻腾着七彩云霞的奇境,那些云霞并非水汽所化,而是由无数微小的符文凝聚而成,每一粒符文都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道韵。
“这里是「界缝回廊」,”灵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寻常修士闯进来只会被法则之力绞成飞灰,但对我们而言,却是回灵霄宫最近的路。”他指尖轻弹,一枚菱形的玉符从袖中飞出,在前方炸开成一道璀璨的光门,门后隐约可见琼楼玉宇,正是灵霄宫的轮廓。
可就在青莲即将穿入光门的刹那,光门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原本温润的云霞瞬间变得狰狞,化作无数利爪獠牙的虚影扑来。白璃瞳孔骤缩,九条狐尾瞬间绷直,狐族传承的「天狐真火」在尾尖燃起,却被那些虚影轻易穿透。“是「噬界妖影」!”她失声惊呼,这是传说中以界域法则为食的凶物,连上古金仙都要退避三舍。
灵逸却只是淡淡挑眉,左手揽住白璃的腰,右手随意地向前一按。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让周遭的星辰长河骤然静止,那些扑来的妖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住,在半空中扭曲成一团团光雾。“不过是些靠着我刚才平定万界时泄露的余威滋生的杂碎。”他指尖凝聚起一点黑芒,那黑芒落地生根,瞬间长成一株遮天蔽日的古树,枝丫上结满了形似锁链的果实,每一颗果实落地,都精准地锁住一道妖影,将其拖入树底的虚空裂缝。
白璃看得目瞪口呆,她曾听闻灵逸当年以一人之力扫平魔界七十二域,却从未想过他的力量竟已到了这般境地——弹指间定乾坤,挥手间镇妖邪。可不等她感叹,莲台下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只覆盖着青铜鳞片的巨爪猛地从星河里探起,爪尖带着能腐蚀仙骨的幽绿毒液,直取莲台根基。
“是「老龙蜃」!”灵逸眼神微凝,这头老蜃曾在他证道时试图窃取他的道果,被他打断七根肋骨,没想到竟躲在界缝里养伤。巨爪袭来的瞬间,灵逸袖口飞出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剑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正是他早年用斩碎的三千魔神残骸炼化的「戮神锋」。
小剑迎风而长,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长虹,与巨爪碰撞的刹那,整个界缝回廊都剧烈摇晃起来。老龙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巨爪上的青铜鳞片寸寸碎裂,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筋骨。可它像是疯了一般,不顾伤势,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连星辰都在迅速腐朽。
“敢在我面前玩毒?”灵逸冷笑一声,左手在白璃眉心一点,一道金色护罩将她笼罩其中,随后他身形一晃,竟直接踏入了黑雾之中。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能腐朽仙骨的黑雾,一碰到他的衣袍便自动消散,仿佛遇到了克星。他一步步走向老龙蜃,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金色莲花,莲花盛开的瞬间,无数符文飞出,将黑雾一点点净化。
老龙蜃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它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股浩瀚如海的力量,比当年强盛了何止百倍。它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身体早已被无数无形的丝线缠住,那些丝线正是从灵逸脚下的莲花中延伸出来的。灵逸走到它面前,伸出手指,轻轻在它额头一点:“当年饶你一命,是念你修行不易,如今不知悔改,留你不得。”
指尖落下的瞬间,老龙蜃庞大的身躯突然开始寸寸瓦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周围的星河里。原本狰狞的界缝回廊,竟因这些光点的融入,变得愈发璀璨起来。白璃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过来:“你是在以它的本源,修补界缝?”
灵逸回到莲台,重新揽住她,笑道:“界缝不稳,会影响万界安宁,正好废物利用。”青莲再次向前飞去,这次再无阻碍,顺利穿过光门。眼前景象突变,一座悬浮在九天之上的巨大宫殿出现在眼前,宫殿由亿万块琉璃金砖砌成,每一块金砖上都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宫殿顶端的灵霄宝殿四字,是用九天玄铁混合太阳精金铸就,散发着煌煌天威。
可就在他们即将降落在灵霄宫广场的刹那,宫殿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灵逸,你带回一个狐妖,是想让我灵霄宫蒙羞吗?”随着声音响起,一道白色身影从灵霄宝殿的屋脊上飘然而下,来人是个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面容威严,正是灵霄宫的太上长老,也是看着灵逸长大的玄风道长。
白璃眼神一紧,九条狐尾下意识地绷紧,她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股深不可测的力量,虽然不如灵逸,却也远超她见过的任何强者。灵逸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后看向玄风道长:“玄风师伯,白璃是我的道侣,并非什么妖邪。”
“道侣?”玄风道长拂尘一甩,语气严厉起来,“你可知我灵霄宫历代祖师定下的规矩,禁止与妖族通婚!你如今已是万界共主,更应以身作则,岂能因一己私情坏了规矩?”他话音刚落,灵霄宫各处突然飞出无数道身影,都是灵霄宫的核心弟子,他们整齐地落在广场上,目光复杂地看着灵逸和白璃。
白璃心中一沉,她没想到刚到灵霄宫,就遇到这样的阻碍。她正想开口辩解,灵逸却先一步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年祖师定下规矩,是因为那时妖族与我人族争斗不休,如今万界一统,妖族早已归服,何来妖邪之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广场上的弟子们听到这话,竟无一人敢反驳。
玄风道长脸色铁青,拂尘猛地指向白璃:“此狐修行不过千年,却有九尾,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留她在灵霄宫,必是祸害!”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拂尘化作一道白光,直取白璃眉心。这一击快如闪电,蕴含着玄风道长毕生修为,显然是想直接除掉白璃。
白璃瞳孔骤缩,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逸动了。他甚至没有抬手,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止。”那道快如闪电的白光便定在了半空中,纹丝不动。玄风道长脸色大变,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像是泥牛入海,竟丝毫无法催动。
“师伯,”灵逸的语气冷了下来,“白璃是我带回的人,谁敢动她,便是与我为敌,与整个万界为敌。你确定要试试吗?”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上散发出一股磅礴的威压,那威压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笼罩了整个灵霄宫,甚至透过界域,传到了万界各处。
广场上的弟子们和他的孩子们及二十几个妃子们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玄风道长脸色惨白,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灵逸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指点的少年,而是真正执掌万界生死的共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威压散去,灵霄宫恢复了平静。白璃看着灵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灵逸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他牵着她,一步步走向灵霄宝殿,脚下的金砖发出悦耳的龙吟,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归来。
殿内早已灯火通明,无数侍女恭敬地侍立两旁,看到灵逸和白璃走进来,纷纷跪倒行礼。灵逸径直走到殿中央的龙椅旁,却没有坐下,而是转身对白璃笑道:“从今天起,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白璃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很多阻碍,但只要身边有这个男人,无论什么困难,她都有勇气去面对。九条狐尾轻轻摇曳,她踮起脚尖,在灵逸脸颊上轻轻一吻:“嗯,我们的家。”
窗外,月华如水,洒满了整个灵霄宫。属于万界共主和九尾天狐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灵霄风云起
灵霄宝殿的鎏金铜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灵逸与白璃交握的手影投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如龙似狐,交缠成趣。白璃指尖划过殿柱上雕刻的上古符文,那些沉寂了万年的蝌蚪状文字竟泛起淡青色的微光,顺着她的指尖攀爬上袖,化作一只小巧的狐影。
“这殿宇竟有灵识。”白璃回眸时,琥珀色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它在认主。”
灵逸抬手抚过她发间的流苏,那流苏是用北海玄冰蚕丝织就,遇热不化,遇寒不僵,是他平定北海妖族时,鲛人族献上的奇珍。“灵霄宫本就是混沌初开时,天地灵气凝结的仙府,当年我师尊将它从鸿蒙墟中迁出,才有了如今的三界中枢。”他指尖轻弹,殿顶悬挂的九盏星辰灯骤然亮起,灯芯跳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九颗微型星辰,“你看那灯芯,是用陨落在紫薇垣的帝星核心炼化的,能照见三界万物的命格。”
白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其中一盏灯的光晕里,浮现出玄风道长独坐丹房的身影——老道正对着一尊青铜鼎喃喃自语,鼎中飘出的青烟化作无数“妖”字,又被他用拂尘扫散。她忽然轻笑:“这位师伯倒是执着,嘴上说着不容妖族,却在偷偷推演狐族的命数。”
灵逸揽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后腰的狐尾根,那里藏着白璃的本命狐丹。他能感觉到那枚丹丸正散发出不安的震颤,便以仙元温柔包裹:“玄风师伯当年曾被黑狐族所伤,心头有芥蒂罢了。再过些时日,他自会明白你我并非世俗眼中的妖仙殊途。”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鸣。那钟声非金非石,是用昆仑玉髓雕琢的“警世钟”,寻常时候万年不鸣,唯有三界出现灭世危机时才会响彻九霄。此刻钟鸣连续九响,每一响都震得灵霄宫的琉璃瓦簌簌落雪——那雪是九天之上的“无根仙雪”,落地即化,却在今夜凝结成冰,顺着飞檐挂成晶莹的帘幕。
“是西王母的信使。”灵逸眉头微蹙,抬手间,一道青光从殿外飞射而入,化作卷玉简悬在半空。玉简上的朱砂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显露出一行扭曲的古篆:“瑶池生诡,万仙失魂,速援!”
白璃九尾骤然绷紧,尾尖的天狐真火腾起半尺高:“瑶池乃昆仑圣地,有周天星斗大阵护持,怎会出事?”她话音刚落,殿外突然刮起腥风,风中夹杂着细碎的鳞片,落在金砖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灵逸袖袍一挥,一道金光将那些鳞片烧成飞灰,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不是妖族作乱,是‘蚀道虫’。”他指尖凝起混沌之气,在半空画出一只三足金乌的虚影,“此物以大道法则为食,上古时期被女娲娘娘封印在不周山底,如今竟破印而出,还敢闯瑶池?”
白璃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琥珀色瞳孔里映出殿外掠过的黑影:“不止蚀道虫,你看那云气。”灵霄宫上空的七彩祥云正以诡异的姿态扭曲,云团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细看之下,竟都是三界有名有姓的仙人——托塔李天王的宝塔倒悬在云端,哪吒的混天绫化作缠绕的毒蛇,连平日里笑呵呵的弥勒佛,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是心魔劫。”灵逸瞬间明白了,“蚀道虫啃食大道法则,导致三界规则紊乱,仙人们的道心因此生了破绽,被心魔趁虚而入。”他转身看向白璃,掌心腾起一朵青莲护住她周身,“你留在此地,我去去就回。”
白璃却抓住他的衣袍,九尾如绸带般缠上他的手臂:“我与你同去。”她尾尖指向殿角的青铜镜,镜面中正浮现出瑶池的景象——原本仙气缭绕的瑶池已变成血色沼泽,西王母的凤冠掉在泥沼里,九只青鸟侍卫化作石像,眼中淌下血泪。“你看那沼泽里的纹路,是狐族禁术‘万魂噬心阵’,寻常仙人破不了,只有我能解。”
灵逸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终究是点了点头。他屈指一弹,殿外的盘龙柱突然发出龙吟,柱身裂开一道门户,露出里面悬浮的黑色船影——那是用幽冥铁木打造的“渡厄舟”,能穿梭阴阳两界,无视任何空间禁制。
二人踏上渡厄舟的刹那,船身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出灵霄宫。白璃站在船头,看着下方快速倒退的云海,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昆仑雪窟初遇灵逸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被追杀的少年修士,浑身是血地倒在雪地里,她本想将他当点心,却被他怀中半块未化的雪莲糕吸引,最终叼着糕子,用尾巴将他护了一夜。
“在想什么?”灵逸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渡厄舟正穿过一片雷云,紫色的闪电在船舷外炸开,却被他周身的混沌之气挡在三尺之外。
白璃转身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口:“在想,当年要是把你吃了,现在三界该是谁的天下?”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颠簸,前方的云海像被巨斧劈开,露出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传来无数尖锐的嘶鸣,正是蚀道虫的声音。
灵逸指尖凝出戮神锋,三寸小剑在他掌心旋转,剑身的金色纹路亮起,照得裂缝里的景象清晰可见——数以亿计的蚀道虫正抱团蠕动,它们通体漆黑,形如蛆虫,却长着无数张微型的人脸,每张脸都在重复着仙人的道号,声音凄厉如鬼哭。
“这些虫子在模仿仙人的道韵,以此麻痹周天星斗大阵。”白璃九尾展开,天狐真火如瀑布般倾泻而出,落在虫群中燃起熊熊烈焰。那些火焰并非凡火,而是狐族本源的精神之火,专烧魂魄邪祟,蚀道虫遇火便发出刺耳的尖叫,躯体化作黑烟消散。
可虫群的数量实在太多,烧死一批又来一批,仿佛无穷无尽。灵逸眉头紧锁,忽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蚀道虫习性:“它们怕‘道源之音’!白璃,唱你狐族的《清心咒》!”
白璃红唇轻启,空灵的歌声如清泉般流淌而出。那些原本疯狂扑来的蚀道虫听到歌声,动作骤然迟缓,躯体开始透明,仿佛要被歌声融化。灵逸趁机催动戮神锋,金色剑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虫群绞成飞灰。
渡厄舟穿过裂缝,瑶池的景象终于完整地展现在眼前。血色沼泽中,西王母被困在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里,莲瓣上布满了人脸,正贪婪地吸食着她的仙元。沼泽边缘,数百名仙人双目赤红,互相厮杀,他们的兵器上都缠绕着黑色的丝线,那是心魔滋生的邪祟。
“果然是万魂噬心阵。”白璃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布阵之人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做引,其中还包括三百六十名狐族叛徒的魂魄,所以阵法才会带着狐族的气息。”她九尾齐挥,九条尾巴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狐族符文,“灵逸,帮我护住阵眼,我要以本命精血为引,唤醒那些被控制的狐族魂魄。”
灵逸点头,身形一晃便出现在黑色莲花旁。他抬手按住莲瓣,混沌之气顺着指尖涌入,那些原本狰狞的人脸遇到混沌之气,瞬间发出痛苦的哀嚎,化作黑烟消散。西王母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灵逸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共主……小心那朵莲花,它的根须……”
话音未落,黑色莲花的根部突然爆发出无数触须,如毒蛇般缠向灵逸的四肢。那些触须上布满了倒刺,每一根倒刺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正是蚀道虫的毒液。灵逸冷哼一声,周身腾起金色火焰,将触须烧成灰烬,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丹田处的混沌之气竟出现了一丝紊乱。
“不好!”白璃的声音带着惊慌,她正在催动精血唤醒狐族魂魄,却看到灵逸眉心浮现出一丝黑气,“你被心魔缠上了!”
灵逸这才发现,那些被烧成灰烬的触须并未真正消散,而是化作无数微小的黑虫,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体内。这些黑虫并非蚀道虫,而是纯粹由心魔凝聚而成的邪物,专门啃食修士的道心。他强运仙元压制,却发现那些黑虫竟在模仿他混沌之气的运转方式,在他体内肆意游走。
“灵逸,看着我!”白璃的声音穿透心魔的干扰,传入灵逸耳中。他艰难地抬头,看到白璃正站在阵法中央,九尾绽放出璀璨的白光,她竟在燃烧自己的狐丹!“想当年在昆仑雪窟,你说过要护我一生,难道忘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灵逸识海中的迷雾。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雪夜,自己对这只叼着雪莲糕的小狐狸说:“等我将来成了三界共主,便让你做灵霄宫的女主人,谁也不敢欺负你。”那时的白璃只是用尾巴拍了拍他的脸,似乎觉得他在说胡话。
“我没忘。”灵逸眼中的黑气瞬间消散,丹田处的混沌之气骤然爆发,将那些心魔黑虫绞成飞灰。他身形一晃来到白璃身边,抬手按住她正在消散的狐丹,用自身仙元强行续命,“傻狐狸,谁让你燃丹的?”
白璃虚弱地笑了笑,九尾无力地垂落:“不燃丹……镇不住那些魂魄……”她话音未落,沼泽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黑色莲花炸开,露出里面盘膝而坐的身影——竟是玄风道长!
老道身上的道袍早已被黑气浸透,双目赤红,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拂尘:“妖女!我早就说过你会祸害灵霄宫,如今果然与心魔勾结,连共主都敢迷惑!”他拂尘一挥,无数黑色的拂丝如毒蛇般袭来,每一根丝上都缠绕着蚀道虫的毒液。
“师伯,你被心魔控制了!”灵逸将白璃护在身后,掌心凝起混沌之气,“是你布下的万魂噬心阵?”
玄风道长狂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无数魂魄的哀嚎:“是又如何?这妖女本就不该存在于世!当年若不是她的先祖魅惑白帝,人族怎会失去昆仑圣地?我这是替天行道!”他周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那是修士燃烧元神的征兆,“我要让你们这对仙妖孽侣,同归于尽!”
白璃突然挣脱灵逸的怀抱,九尾如利箭般射向玄风道长,尾尖的天狐真火中夹杂着她最后的本命仙元:“灵逸,快走!”她的声音带着决绝,“三界不能没有共主,而我……早就想还你三百年前的救命之恩了。”
灵逸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白璃用最后的力量困住。他看着白璃的身影在玄风道长的元神自爆中渐渐消散,看着那些被唤醒的狐族魂魄化作光点融入自己体内,心中涌起毁天灭地的怒火。
“啊——!”
一声长啸响彻三界,灵逸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压,混沌之气如海啸般席卷整个瑶池。那些被心魔控制的仙人在这股威压下瞬间清醒,蚀道虫群被彻底湮灭,连自爆后的玄风道长残魂都被碾成飞灰。
瑶池的血色沼泽渐渐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池水。西王母虚弱地走上前,递给灵逸一枚晶莹的狐形玉佩:“共主,这是白璃姑娘在布阵前托我转交的,她说……若有来世,她还想做那只偷你雪莲糕的小狐狸。”
灵逸握住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玉佩上还残留着白璃的体温,仿佛她从未离开。他抬头望向九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彻查蚀道虫破印之事,凡与此事有关者,无论仙凡妖鬼,格杀勿论。”
“另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恢复清明的众仙,“从今日起,废除人妖殊途之禁,三界之内,众生平等。违令者,以抗旨论处。”
众仙纷纷跪倒,无人敢有异议。他们知道,经历这场变故,这位万界共主的心,已经不一样了。
灵逸转身踏上渡厄舟,怀中紧紧揣着那枚狐形玉佩。船身化作流光,朝着灵霄宫的方向飞去。夜风吹起他的衣袍,露出袖口绣着的九尾狐图案——那是白璃昨夜用天狐真火为他绣上的,针脚细密,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
渡厄舟穿过界缝回廊时,那些曾经狰狞的噬界妖影纷纷退避,不敢靠近。灵逸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星辰,忽然低声道:“傻狐狸,你以为燃了狐丹就能离开吗?”他抬手按在眉心,识海中,一朵青莲正包裹着一缕微弱的狐魂,那是白璃最后的残魂,被他用混沌之气护住,“我是万界共主,要救一个魂魄,难道还要看天道的脸色?”
他指尖凝起一滴精血,滴在狐形玉佩上。玉佩骤然亮起,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他的识海。青莲中的狐魂轻轻颤抖,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
“等着我。”灵逸望着灵霄宫的方向,眸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我会找到重聚魂魄之法,哪怕逆乱阴阳,颠覆乾坤,也要让你重新站在我身边。”
渡厄舟驶入灵霄宫的那一刻,殿顶的星辰灯突然全部亮起,九颗微型星辰在灯盏中流转,竟组成了一幅九尾狐跃于青莲之上的星图。守在殿外的侍女们纷纷跪倒,她们能感觉到,这座沉寂了万年的仙府,正在发出喜悦的震颤,仿佛在迎接一位真正的女主人归来。
而此刻的灵逸,正坐在灵霄宝殿的龙椅上,指尖摩挲着那枚狐形玉佩。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比平定万界更加艰难,但只要想到识海中那缕微弱的狐魂,他便有无尽的力量。
窗外,无根仙雪再次飘落,却不再凝结成冰,而是化作温柔的光点,落在灵逸的肩头,如同一只狐狸的尾巴,轻轻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