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广场终于渐渐散去，人群意犹未尽地议论着今日的奇观，慢慢消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高台上，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残局。三个崽崽被嬷嬷们带下去洗手吃点心，太监总管也回宫复命。
只剩下苏妙妙和萧玦，还留在略显凌乱的台上。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也柔和了萧玦那原本过于冷硬的轮廓。他依旧站着，手里还无意识地攥着苏妙妙给他的那方丝帕，玄色王袍上的面粉痕迹在光线下有些明显，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威慑，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狼狈和真实。
苏妙妙没有立刻离开，她靠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对她喊打喊杀的男人，如今却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德考核”，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想到他拿着绣花针如临大敌的样子，想到他对着灶台手忙脚乱的笨拙，想到他扯着公鸭嗓子吼出那些不成调的“告白”，想到他被三个孩子缠得焦头烂额却还是小心翼翼抱着老三的僵硬姿势……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苏妙妙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真是……又好笑，又有点……莫名的触动。
她很清楚，他做这一切，最初并非自愿，更多的是被系统、被太后、被形势所逼，甚至可能还藏着日后报复的念头。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做了。
他这样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竟然真的忍下了当众出丑的羞耻，去学那些他曾经绝对不屑一顾的东西，去尝试那些完全在他能力范围之外的“技能”。
哪怕做得一团糟，哪怕过程笑料百出，但他的态度，至少在今天，是认真的。
这份“认真”，比起他从前那冰冷的无视和暴怒的威胁，似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同。
苏妙妙的心防，在那一声声哄笑和最后意外的掌声中，悄悄地松动了一角。
或许……人真的是会变的？ 或许……系统这条歪路，真的能把他掰正一点点？ 或许……她可以……再相信他一次？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可是立志要跑路的人！怎么可以对“牢头”产生这种危险的想法！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褪去了些许冰冷、显得有些无措甚至呆呆的男人，再想想之前他因为她看别人而醋意大发、当街拦车的幼稚行为……
苏妙妙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没有那么怕他了。
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心动？
就一丁点！指甲盖那么大！
【叮！检测到宿主对目标人物好感度+1。分析原因：反差萌、努力值、以及人类固有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潜在倾向。建议宿主保持清醒，切勿被假象迷惑。】系统的提示音冷静地响起，带着一丝警告。
苏妙妙：“……”闭嘴吧你！
她被系统说得有些恼羞成怒，故意瞪了萧玦一眼。
萧玦正好也看向她，对上她的目光，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下意识地想用冷脸掩饰，结果却因为表情管理失败，显得有点别扭和……可爱？
苏妙妙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旖旎念头瞬间被打散了。
算了算了，斯德哥尔摩就斯德哥尔摩吧，这家伙偶尔看起来是有点……呃，可怜又好笑。
她走过去，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丝帕，故意板着脸道：“王爷，考核虽然通过了，但不代表你就毕业了。明日开始进阶实践课，记得准时。”
萧玦一听“进阶实践课”、“换尿布”、“缝袜子”，脸瞬间又垮了下来，下意识地想反驳，但一想到刚才通过的喜悦和那微弱的成就感，以及腰间可能响起的警告，他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那沙哑的嗓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一副“本王知道了但本王很不爽又不得不从”的憋屈样子。
苏妙妙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走了，回府吃饭。”她心情颇好地转身，脚步轻快地朝台下走去。
萧玦看着她的背影，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他身上。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手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方丝帕的柔软触感和淡淡香气，耳边回响着她最后那声轻笑……
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叮！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复杂，羞耻感与微弱愉悦感交织，男德值+1。当前男德值：-394。】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萧玦摸了摸腰间的锁链，第一次没有感到那么强烈的排斥。
或许……这条路，可以再试着……走一走看？
当然，仅仅是一点点动摇。
王爷的男德修行，和女主的跑路之心，都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