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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民微微一怔,随即想起来了。

那是在他刚来红塔村,初次展露枪法震慑众人之后,铁山和巴雅尔见他身手厉害,私下找过他。

两人直言佩服他的本事,提议等狼患平息后,能不能一起合伙,“干票大的”。

所谓“大的”,指的自然不是狼,而是更值钱、也更凶险的“大货”——熊瞎子,甚至可能是传闻中深山里的山君。

当时老乌头也找过他,但开口就算计,想用极低的价格雇他当主力,自己占大头,被李卫民直接回绝了。

相比之下,铁山和巴雅尔提出的方案要公道得多:谁发现踪迹算一股,谁最终下致命手算三股,其余出力按实际情况协商分配。这规矩在猎人搭伙里算是很厚道了。

当时狼患紧迫,李卫民虽有心,也只能等狼群事了再议。

之后几天剿狼、赌约、收购药材一连串事情忙下来,他几乎把这事儿给忘了。

“记得。”李卫民点点头,“你们是说……合伙狩猎大货的事?”

“对!”铁山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李知青,你看,现在狼打完了,眼瞅着离过年也没多少日子了。我和巴雅尔哥琢磨着,进山再干最后一票,弄点真家伙,也好过个肥实年!”

他搓着手,脸上满是期待,“我俩前阵子巡山,在西北边老林子里发现了一些大家伙的痕迹,不是熊就是老虎,肯定有货!就缺李知青你这样稳得住、枪法神的好手压阵!”

巴雅尔也闷声开口,汉语依旧生硬但清晰:“李知青,一起来。安全,收获大。”

言简意赅,却表达了最大的诚意和认可。

李卫民沉默了。

他确实需要钱,需要更多的原始积累,好在未来的改革开放中占据先机。

红塔村这一趟,药材是囤了,现金也回了一千多,但要启动他心目中的贸易,或者应对未来更多的机会,还远远不够。

狩猎大型猛兽风险高,但收益也绝对惊人。

一头熊的价值,随随便便就有几百块。

更别提如果是虎……那更是可遇不可求。

而且,铁山和巴雅尔这两人,经过这几天的并肩作战和暗中观察,品性还算端正,不是老乌头那种精于算计、心胸狭隘之辈。搭伙的规矩也合理。

可是……青山大队那边,陈雪,还有冯曦纾、徐桂枝……这些都让他归心似箭。

一旁的赵大山看出了李卫民的踌躇。

他抽了口旱烟,缓缓吐出一团白雾,开口道:“卫民啊,我看铁山和巴雅尔兄弟是诚心邀你。这打大货,机会难得,尤其是年前,东西好出手,价钱也硬。”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李卫民的神色,继续道,“青山大队那边,晚回去几天,天也塌不下来。你这一身本事,正是换真金白银的时候,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要我说,既然答应了人家,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不如就干了这一票再回。手里多攥点实在东西,回去干啥不更有底气?”

赵大山的话,句句说在了点上。

对啊,不就是晚回去几天而已,有什么?

反正他这趟出来,做好了半个月回不去的准备,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而已。

想通此节,他不再犹豫,抬眼看向目光灼灼的铁山和沉稳等待的巴雅尔,沉声道:“行。这票,我跟你们干了。”

铁山顿时喜形于色,狠狠一挥拳头:“太好了!有李知青加入,这次稳了!”

巴雅尔也露出了难得的、淡淡的笑容,重重点头。

李卫民随即转向赵大山:“大山叔,这一趟,您……”

他话没说完,赵大山已经笑着摆手打断:“我就算了。你们年轻人搭伙干大事,我一个老头子,腿脚跟不上,枪法也寻常,去了平白分你们的份子,不合适。”

他这话说得坦然又通透。猎人搭伙自有规矩,很多时候甚至有些排外。“客不带客”是老讲究,人家邀请的是李卫民,没邀他赵大山,他若硬跟着去,名不正言不顺,容易让合作生出芥蒂。

再者,他清楚自己的本事,比起一般人来说算不错,但是比起铁山和巴雅尔,那里差了一个档次。

不如爽快退出,让李卫民毫无负担地去搏一把。

李卫民明白赵大山的意思,这是老一辈的处事智慧,也是对他的爱护。

他心中感激,也不再多劝,只是道:“那大山叔,您先回青山大队。帮我……给其他知青带个话,就说我这边临时有点事,耽搁几天,让她们别担心。队里要是有人问起,您就说我在红塔村还有些手尾要处理。”

“放心,话我一定带到。”赵大山拍了拍李卫民的肩膀,眼里有关切,也有信任,“你们进山,务必小心。卫民,我知道你本事大,但猎大货不是儿戏,多留神。”

“我晓得。”李卫民郑重应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赵大山独自拉着自己的家伙,先行返回青山大队。

而李卫民,则留了下来,与铁山、巴雅尔这两个新搭档,开始筹划进山打大货。

赵大山独自拉着雪橇离开后,李卫民便跟着铁山和巴雅尔回到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村西头一间更大的猎人小屋。

屋里生着土炉,暖烘烘的。

炉火噼啪,映照着三人严肃而兴奋的面孔。

三人围着一张粗糙的木桌坐下,铁山拿出一个脏兮兮但裹得很严实的油布包,在桌上摊开。

里面是几张手绘的、线条简单的山势地形草图,用的是烧黑的木炭条画在泛黄的麻纸上。

“李知青,你看这儿。”

铁山黝黑的手指点在图纸上一处标记着叉叉和几个波浪线的地方,“这是村子往西北方向,大概二十里地,有个地方叫‘鬼见愁’,不是啥正式地名,就是老辈猎人起的,那地方山势陡,林子密,沟岔多,容易迷路,平时去的人少。”

他手指往旁边挪了挪,点在一处画着几道弧线、像个半圆的地方:“这里,是‘鬼见愁’南边的一个背阴坳子,三面都是陡坡石崖,就一面缓坡能进去,是个死胡同。”

铁山指向“鬼见愁”南侧的背阴坳子:

“李知青,就是这儿。我们发现的痕迹很明确——不是普通的猎物活动的踪迹。”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是进洞的痕迹。而且那洞,就在那面石壁底下,几块巨石搭出来的缝隙,很深,入口处结着厚霜,里面有股子……腥膻闷热的味道传出来一点点。我们在附近发现了少量很新鲜的、冻硬的粪便,还有石壁上的老刮痕旁边,添了几道新的。”

巴雅尔补充道,语气笃定:“不是活动熊。是蹲仓的(东北话,指熊冬眠)。时候对,地方对,痕迹也对。大公熊,膘肥体壮,才敢选这种石缝仓,保暖,安全。”

李卫民神色一凛。冬眠的熊!这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特殊,也更危险。

熊在冬眠期间新陈代谢降低,但并非完全沉睡,处于一种半醒半睡的“蛰伏”状态。

一旦被外来动静惊扰,尤其是被直接堵在仓口,它出于自卫本能爆起的攻击,将比平常更加突兀、狂暴,而且因为从相对静止状态骤然爆发,近距离内极难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