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巡院的训练场看起来非常规整——黄土场地被反复碾压过，连草都长不出来，边线用白石灰画得笔直，球门柱是新漆的黑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作为上届大宋杯的四强，军巡院队本就憋着劲要冲冠，偏偏前几日阴沟里翻船，输给了衙役队，如今全队上下都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连热身时的传球都带着股狠劲。
“跑起来！别像没吃饭似的！”教练是个留着络腮胡的退伍校尉，手里攥着根马鞭，抽得地面“啪啪”响。他最得意的就是球队的阵法——后卫线像铁桶似的密不透风，中场能攻能守，前锋线又带着股冲锋陷阵的锐气，用他的话说：“咱们是军巡院的人，踢球也得有军规，三条线就是三条防线，少了谁都不行。”
中场核心杜飞正带着队员练攻防转换。他个子不高，却像块粘在地上的磁石，球到了他脚下就别想溜走——左边后卫传过来的高球，他跳都不跳，用胸口一卸就稳稳停在脚边；对面两个前锋夹击，他脚后跟一磕就把球分到空档，转身时连衣角都没被碰到。队友们都说：“有杜飞在，咱们的中场就像装了轮子，什么时候转、往哪转，全由他说了算。”
训练到后半段，校尉让队员们打了场内部对抗赛。杜飞所在的主力队明显更有章法：他在中场拿到球，眼神扫过全场，一脚长传就找到右路插上的边锋；要是被对手逼抢，他不慌不忙地把球回传给后卫，自己则往空当里跑，瞬间就把对手的防线带得乱了套。不过半个时辰，主力队就以3-0领先，连替补队员都服了：“杜飞哥这调度，比咱们上次赢州府队时还厉害。”
解散时，队员们往场边走，杜飞却还在练长传，足球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球门线上。校尉走过来，递给他一壶水：“下一场对梁山队，心里有谱没？”
杜飞拧壶盖的手顿了顿，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报：“听说他们赢了茶商队，能打到这一步，确实有点东西。”他仰头喝了口水，“不过最要当心的是林冲。我在东京时见过他踢球，那时候他还是禁军教头，在军爷们的友谊赛里，他一个人能盘活整条中场，传球又快又刁，跟现在的路数很像。”
“哦？你跟他有过交集？”校尉挑眉。“算不上深交，”杜飞摇摇头，“有次在端王府外的场子碰见过，他带禁军的弟兄练球，我那时刚进军巡院，还去请教过他怎么练停球。他话不多，但教得实在——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他成了草寇，球队又是临时凑的，怕是没当年的锐气了。”
他踢了踢脚下的草屑，语气笃定起来：“除了林冲，梁山队其他队员我看过记录——有猎户，有商贩，还有以前的山贼，连正经的战术都未必懂。他们能赢球，多半靠的是一股子蛮劲，遇上咱们这种练过阵法的，肯定讨不到好。再说他们组队才几个月？咱们这防线，连去年的亚军都突不破，还怕他们？”
校尉听得笑起来：“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也别大意，输过衙役队那回，就是因为太轻敌。”“放心吧，”杜飞弯腰捡起球，“我已经让弟兄们去看过他们的比赛了，林冲喜欢往哪传，那个叫武松的前锋习惯从哪边突，咱们都得摸清楚。”
说话间，场边已经热闹起来。几个队员正往看台上搬新做的木凳——为了迎接和梁山队的这场关键战，军巡院提前三天就开始布置主场：入口处挂起了“旗开得胜”的红绸，看台上摆上了军巡院的队旗，连卖水的小贩都被嘱咐了：“到时候多喊几句‘军巡院必胜’，有赏。”
有队员跑过来喊：“杜飞哥，球网换好了，要不要去试试脚法？”杜飞把球抛起来又接住，往球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走，”他抬脚往球场走，“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正规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