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盯着那两串数字,一脸茫然:“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刻的?”
顾念安、无心和解雨臣三人面面相觑,同样不明所以。顾念安沉吟道:“我们下来时,就看到你昏迷在旁边,手里还攥着刻字的陶片。虽然你现在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在你意识模糊的时候,潜意识认为这两串数字极其重要,才会拼命留下它们。”
无邪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索性挥了挥手:“算了,想不通就先不想了。我感觉好多了,我们别耽误时间,赶紧去那边的机关室吧。”
顾念安立刻反对:“不行。你脸上的蛇毒刚稳定,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再休息观察两天。”
“我真的没事了,顾大哥。”无邪试图站起来,证明自己已无大碍,“我们不能因为我的伤拖慢进度,小哥和胖爷他们还在广西等着呢。”
他刚要向绳索走去,无心却轻轻拦住了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无邪,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你昏迷到现在粒米未进,身体撑不住的。至少,先吃点东西,恢复些体力。”
这次无邪没有反驳,他确实感到一阵虚弱和饥饿。几人简单补充了食物和水分后,无邪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随后,四人依次沿着解雨臣之前搭建好的绳索,小心翼翼地攀爬,最终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机关室的尽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吃了一惊。那并非想象中的复杂仪表或更多齿轮,而是一个结构极其精妙、由无数个六边形青铜格组成的巨大装置,密密麻麻,宛如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冰冷的金属蜂巢。
无邪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我的天……这居然是一个……一个古老的密码模块!太不可思议了!”
解雨臣有些不解其意:“模块?那又怎样?”
无邪激动地解释道:“模块化的设计,最大的优势就是稳定性和独立性,可以确保其核心功能不受外部环境变迁的影响。这原理就像活字印刷术,每个字块都是独立的模块。而古人费尽心力将如此复杂的机关模块化,其最终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固定在这里——一定是为了方便拆卸和重组!”
解雨臣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点即透,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巴乃湖底那个张家古楼……它本身,或者说它的核心部分,是可以移动的?!”
顾念安在一旁,言简意赅地概括出了核心:“将墓室中最核心、最机密的部分设计成可移动的模块,使得墓室本身不再受固定地点的限制。这手笔……果然符合张家人神出鬼没、不留痕迹的风格。”
解雨臣看向无邪,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甚至有些感慨:“无邪,可以啊!说实话,最开始霍婆婆安排我和你一组来四川的时候,我心里还不太乐意,觉得是带了个拖油瓶。现在看来,是我眼拙了。”
无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说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小花,这种大实话你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都不带委婉一点的?”
解雨臣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这么牛,那眼前这个‘大蜂巢’上的这几根关键铁链,你看哪一根才是正确的开关?”他指着“蜂巢”上连接着的几根粗细不一、延伸向不同方向的乌黑铁链。
无邪闻言,立刻收敛了笑容,凑到那巨大的“蜂巢”前,蹲下身,极其认真地观察起来,手指虚点着不同的链条和六边形格口,嘴里念念有词。
他看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抬起头,看向满怀期待的三人,非常认真地吐出一句话:
“我看不出来。”
解雨臣:“……看不出来你还蹲那里研究那么久?!表情还那么严肃!”
无邪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但紧接着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过……我虽然看不出哪根是对的,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我们无法直接判断对错,而这些铁链又分别是触发不同机关包括惩罚机关在内的开关。那么,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他指着那些铁链,思路清晰地阐述:“我们想办法,把这些作为惩罚机关触发条件的铁链,全部弄断!让它们失效!这样一来,所有的错误选项就被我们排除了。剩下的链条,我们再尝试不同的拉动组合,直到试出唯一能启动正确机关的那一组。这就像……排除所有错误答案,剩下的自然就是真理!”
这个大胆而巧妙的想法,让解雨臣眼睛一亮,忍不住给无邪竖了个大拇指:“妙啊!无邪,真有你的!”
顾念安和无心对视一眼,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的笑意。显然,无邪正在一次次险境中飞速成长,变得更加沉着和善于思考。
方案既定,四人立刻分工合作。无邪负责给每一根需要处理的铁链进行编号和记录;顾念安、无心和解雨臣则凭借各自的身手和工具,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被判定为“错误选项”的铁链一根一根地弄断,使其失去作用。
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避免误触其他机关。当所有可能引发惩罚的铁链都被排除后,剩下的几根链条组合可能性就大大减少了。
四人开始耐心地进行排列组合尝试,每一次拉动都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蜂巢”和周围墙壁的变化。
不知尝试了第几次,当无邪按照自己推算出的顺序,拉动最后一根链条时——
“咔嚓……嘎啦啦……”
一阵沉闷、古老却无比顺畅的机关运行声,从四面八方的岩石深处清晰地传来,仿佛沉睡了数百年的巨兽被悄然唤醒。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