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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和无心搭乘着颠簸的长途大巴,一路辗转回到了城里。下车后,无心谨记顾念安的嘱咐,第一件事便是带着无邪去了当地医院,坚持让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直到医生明确表示除了鼻腔黏膜需要时间恢复、身体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无心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之后,他又带着劫后余生(虽然只是潜水意外)的无邪去饭馆好好吃了一顿,补充体力,两人才踏上了返回杭州的火车。

火车在轨道上平稳运行,无邪靠着车窗,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车厢连接处,忽然,他眼神一凝,迅速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无心,压低声音道:“无心,你看那边!那个在抽烟的男人,是不是很眼熟?”

无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夹克、身形精干的男人正靠在车厢接口处吞云吐雾,眉头紧锁,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无心仔细辨认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他。那个去找盘马老爹想买铁块的‘远房亲戚’。看他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我们小心点,别引起他的注意。”

无邪会意,两人立刻收回目光,低下头,装作普通旅客的样子,不再朝那个方向张望。

一路无话,顺利抵达杭州后,无邪立刻联系了潘子,将所需的一批专业潜水和水下探查装备清单报了过去。

潘子果然如无邪所料,在电话那头就提高了嗓门,语气里充满了不放心:“小三爷!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这可都是专业级的玩意儿!你是不是又打算自己去什么地方冒险?我告诉你,不行!太危险了!”

无邪早有准备,按照和无心商量好的说辞,对着话筒解释道:“潘子,你误会了!不是我要用,是顾大哥,顾念安,他托我帮他弄的。他一个朋友急用,情况比较特殊,他那边不方便直接调动。”

电话那头的潘子将信将疑:“顾同志?他要这些东西,路子多得是,怎么会绕这么大圈子找到你头上?小三爷,你可别糊弄我!”

眼看就要露馅,一直安静旁听的无心适时地接过电话,他的声音温和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潘子,是我,无心。念安确实不方便动用内部关系为他那位朋友办理这件事,那位朋友身份比较敏感。所以他才想到了无邪,想着通过你的渠道会更稳妥、更不引人注意。你放心,我和无邪在一起,会看着他的。”

听到无心的声音和解释,潘子心中的疑虑这才打消了大半。他对无心有种天然的信任感,加上顾念安的名头确实好用。放下心来后,潘子的行动力堪称恐怖,不到一天时间,就将无邪清单上所列的装备,通过各种渠道凑齐,并安排可靠的人手运送了过来。

装备到手,无邪和无心不再耽搁,带上王盟以及几个潘子安排的、嘴严可靠的伙计,一行人再次启程,奔赴广西巴乃。

这一次,许是觉得装备齐全、人手足够,无邪的胆子也肥了起来。在城里转车时,他居然头铁地自己去租了一辆越野车,拍着胸脯表示要亲自开车带大家进山,让无心和王盟体验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结果这一路,当真成了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惊悚版的。无邪那半吊子的车技,在平坦公路上尚且左摇右晃,一进入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更是险象环生。过那着名的“山路十八弯”时,他一个判断失误,车轮擦着悬崖边过去,车头更是“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内侧的山壁上,保险杠当场瘪下去一大块。

好不容易颠簸到村口附近,道路狭窄无法再行车,几人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地下了车。无心扶着车门,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胃里的翻腾,他转过头,看着正在检查车头损伤、一脸懊恼的无邪,语气异常坚定地说:

“无邪,等一会儿见到了念安,我一定要把你这开车的‘英勇事迹’,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别啊!无心!无心大哥!”无邪立刻发出一声哀嚎,试图上前求情。

无心却不再理他,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定了定神,便大步朝着村口走去,将吴邪的哀求和解释远远抛在身后。

然而,几人走到村口,预想中应该在此接应的阿贵却不见踪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无邪和无心。

“阿贵叔呢?说好来接我们的……”无邪喃喃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他们再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朝着阿贵家的小竹楼狂奔而去!

推开那扇熟悉的竹门,里面空无一人。桌椅摆放还算整齐,但灶台是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人居住的尘埃气息。阿贵、云彩,都不在。

“阿贵叔!云彩!”无邪不甘心地喊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竹楼空洞的回音。

无心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立刻找到附近的一个村民,急切地询问阿贵一家的去向。

那村民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阿贵啊?他们一家子,大概一个星期前,带着几个外来的客人进山去了,说是去什么湖。这都进去一个多星期了,一直没见出来哩!这鬼天气,山里情况复杂,怕是……”

一个星期前!那正是他们委托阿贵带路前往湖边的时间!

无心和无邪的心同时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窟。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出事了!顾念安、张启灵、胖爷,还有阿贵一家,全都困在山里,或者遭遇了不测!

必须立刻回去救援!

两人心急如焚,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重返湖边。然而,通往那片深山湖泊的路途本就极其复杂难行,岔路众多,没有熟悉地形的本地人带领,在这种天气下贸然进山,无异于自杀。

无心和无邪开始不惜重金,在村里四处寻找愿意在这种雨季冒险带路的向导。可是,接连问了好几个平时以打猎、采药为生的村民,得到的都是摇头拒绝。

“老板,不是我们不想赚这个钱,是这天气真的要命啊!山里雾气大,路滑,搞不好还有塌方,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是啊,多少钱也不能把命搭上啊!”

就在两人几乎绝望,商量着是否要硬着头皮凭记忆硬闯时,一个被他们反复询问搞得有些不耐烦的村民,给他们指了条明路,或者说,是唯一可能的路:

“你们要是非得进山不可……唉,去找盘马老爹吧。整个巴乃,恐怕也只有他这个老猎户,敢在这种鬼天气里进山,也有本事从山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