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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安消化着这颠覆性的信息,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喃喃出声:“所以……现在的‘吴三醒’,其实是解连环假扮的。他把自己和真正的吴三醒在海底墓的经历……完全颠倒过来,角色对调,讲给了所有人听?”

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无邪的无心,闻言轻轻用手肘碰了碰顾念安,用眼神示意他此刻不要再刺激无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努力消化这惊天真相的无邪,却主动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怪不得……我总觉得‘三叔’和我小时候记忆里的三叔,性格上有些微妙的不同。少了些年轻时的锐利和冲动,变得……更沉稳,甚至有些过于平和了。我一直以为……是他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沉淀下来了……”

他顿了顿,抬起苍白的脸,看向陈文锦,眼中是破碎后又强行拼凑起来的冷静:“文锦阿姨,那……解叔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冒充我三叔这么多年?”

陈文锦看着他能这么快强行镇定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解释道:“我想,他最初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避免与你们吴家庞大势力的正面冲突和可能的报复。另一方面,当年我们考古队的人,除了‘死而复生’的解连环,其他人全都离奇失踪了。如果他直接以自己的身份回去,上面和有关势力一定会对他进行无休止的、严苛到极点的追查,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不如干脆利用你三叔吴三醒这个在官方记录中属于‘编外人员’、背景相对模糊的身份回去,可以避开大部分最直接的麻烦和审视。只是……”

无心接过她的话,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了然与淡淡的悲悯:“只是,这出戏一旦开场,这层面具一旦戴到了脸上,就如同生长在了皮肉里,再也……摘不下来了。他必须演下去,演一辈子,直到终点。”

陈文锦沉重地点了点头。

无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憋闷的浊气全部置换出去。他站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神已经坚定了许多:“我知道了。文锦阿姨,你继续说吧。” 他知道,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陈文锦见他如此,眼中欣慰与心疼交织,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了无邪冰凉的手,将自己掌心的些许温暖传递过去,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小邪,你很坚强。但……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可能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甚至难以接受。”

在无邪坚定的目光示意下,陈文锦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在西沙海底墓,全员都被迷晕之后,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像是废弃防空洞或者大型地下室的地方。那里阴暗、潮湿,完全与世隔绝。最可怕的是,一直有人在暗处,不知疲倦地、像观察实验品一样,监视、记录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身体的各种数据变化。”

无邪、无心和顾念安瞬间联想到了他们共同的经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道:

“是格尔木疗养院!”

“对,没错。” 陈文锦肯定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被囚禁多年的阴影,“就是那里。是‘它’把我们抓去的。‘它’的目的……是研究我们。”

无邪不解,追问道:“研究?研究你们什么?”

陈文锦张了张嘴,似乎在想如何措辞,一旁的无心却主动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

“‘它’一定给你们强行喂食,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让你们接触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能够极大地延缓,甚至可能完全停止人体的生长发育和自然衰老过程,让人……永葆青春。”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陈文锦,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残酷的代价:“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东西有着极其可怕、且无法逆转的副作用。它会逐渐侵蚀人的神智和肉体,最终……将人变成一种非人非鬼、只凭本能行事的怪物——就像你们在疗养院里遇到的那个……禁婆。而你,文锦小姐,你虽然凭借意志力或者其他原因撑到了现在,但你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对吗?”

陈文锦沉默了片刻,石隙内的空气仿佛都因这无声的确认而凝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又释然的笑容:

“无心,你说的……完全正确。‘它’当年的目的,就是拿我们整个考古队做活体实验,试图筛选、制造出一个完美的、能够克服副作用、实现真正‘长生不老’的‘药人’。而你们在格尔木疗养院遇到的那只禁婆……就是当年考古队的成员之一,霍玲。”

“这群畜牲!” 顾念安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紧紧攥起。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竟然用活人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实验!

一直沉默旁听的张起灵,此时也抬眼看向无心,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点破了那个一直悬在众人头顶的威胁:

“所以,无心,这就是‘它’如此执着于你的原因。你的存在本身……对他们而言,就是最接近‘完美’的答案。不死,不灭,没有副作用,没有尽头……你,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顾念安闻言,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无心的手,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会被那个无形的“它”夺走。

无心感受到他的恐惧和紧张,反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示意他放松。然后,他继续向陈文锦追问最关键的问题:“文锦小姐,那你这么多年,凭借自己的力量追查,有查到‘它’……究竟是谁吗?或者说,是哪个组织?”

陈文锦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挫败和更深的困惑:“不知道。‘它’隐藏得太深了,像一团无处不在却又抓不住的迷雾。我们倾尽全力,也只查到,这些诡异的现象、长生的实验、以及背后若隐若现的黑手,肯定和明代那个奇人——汪藏海,脱不了干系。”

无邪恍然道:“所以,这就是你们当年,还有后来解叔叔,一直孜孜不倦地研究汪藏海生平和他留下的遗迹的原因。”

陈文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疲惫而决绝的神色:“当年的整个考古队,除了我和……‘死’在明处的解连环,其他人都在被囚禁和实验的过程中,慢慢发生了‘尸化’,变成了那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过程异常缓慢,支撑到了现在。但最近,我已经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身体也开始不可抑制地散发出那股……属于禁婆的、甜腻而诡异的香味了。”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几人,最终定格在无邪脸上,带着一种托付和诀别的意味:“所以,我寄出了那几份录像带,把该引来的人,都引到这里来。我想在这里,在西王母宫这个一切的起点或者说关键节点,为这长达几十年的噩梦……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她再次用力握紧了无邪的手,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小邪,你听我说。这里,将会是我的终点,是启灵追寻的某个答案的终点,也是解连环扮演了二十多年吴三醒的……终点。但这里,不应该是你的终点。”

她说着,将头轻轻转向一旁的顾念安和无心,目光中带着恳切与信任:“等这里的一切都结束后,你就跟着他们两个,离开这里,回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忘了这些,好好活下去。乖,听话。”

无邪看着陈文锦仿佛在交代遗言般的姿态,看着她眼中那不容反驳的决绝与关爱,心中百感交集,一股巨大的酸楚和难以接受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脸上露出了执拗的、抗拒的表情,眼眶瞬间就红了,正要开口拒绝——

“里面是不是有人?”

就在这时,几人猛然听到他们之前用泥巴和衣物精心封堵的屏障外面,传来了一个压低的、带着试探和警惕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