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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光尚未完全驱散丛林的湿冷,几人便已醒来。在无心的指导下,他们再次用冰冷粘稠的泥浆将自己从头到脚涂抹了一遍,厚重的泥层不仅带来不适,更是一种必要的伪装,掩盖生人气息,干扰那些感知敏锐的毒蛇。

准备妥当,正要出发,顾念安和无心却注意到,张启灵默默走到一旁,将昨天剩下的几个尚未开封的肉罐头轻轻撬开,然后整齐地摆放在了神庙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在这种物资紧缺、前路未卜的情况下,将宝贵的食物留下,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他们深知张启灵行事向来有其深意,绝非无的放矢,便没有多问,只是将这份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

做完这一切,张启灵面色平静地朝着顾念安和无心走来。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预兆,就那么非常自然地伸出了手,然后非常自然地……分别用指尖在顾念安和无心沾满泥浆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顾念安和无心当场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与小哥平日风格迥异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然而,张启灵的动作并未停止。他趁着旁边的阿宁还没从这诡异的画面中回过神,如法炮制,也迅捷而轻柔地在阿宁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完成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不再理会身后彻底陷入宕机状态的三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径直走回了无邪和王胖子身边。

阿宁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猛地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她指着张启灵那清冷挺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背影,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触碰过的、沾着泥巴的脸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荒谬的感觉,脱口而出:“他……他是不是昨天蛇毒没清干净,伤到脑子了?!还是这破神庙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他给……夺舍了?!”

看到这一幕,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的王胖子和无邪赶紧凑过来解释。

胖爷忍着笑,压低声音道:“哎哟我的宁小姐,你想哪儿去了!小哥他这是在……咳,检查你们有没有戴人皮面具呢!”

无邪也连忙点头附和,脸上带着点哭笑不得:“对对对,这是小哥确认身份的一种……嗯,比较独特的方式。他担心有‘东西’冒充我们的人混进来。”

阿宁闻言,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疑惑了,眉头蹙起:“人皮面具?我带那玩意儿干什么?我长得难道很见不得人吗?需要用假脸?” 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颇有自信,此刻只觉得这检查方式既离奇又有点冒犯。

顾念安和无心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张启灵此举的真正深意——他是在防备“它”的人可能利用易容手段渗透进来。顾念安心中了然,立刻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语气沉稳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正事:“好了,别纠结这个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出发。”

……

在无心的引领下,一行人再次踏入危机四伏的丛林。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棵看起来颇有年头、枝桠虬结的古树前。

顾念安和阿宁看着这棵树,都觉得有些眼熟,那树上甚至还有长宁匕首将昨天那条蛇钉死的痕迹。

顾念安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语气带着确认:“这棵树……不就是我们昨天遇到那只模仿人声的‘野鸡脖子’的地方吗?”

无心点了点头,肯定了他们的记忆:“没错,就是这里。念安,你昨天的推断很准确,你们遭遇蛇群袭击的位置,确实已经非常接近它们的核心巢穴了。”

一旁的无邪却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词,好奇地问道:“会说话的蛇?是怎么回事?蛇怎么会说话?”

顾念安想起昨天那惊悚又令人火大的一幕,脸色不由得沉了沉,解释道:“这里的‘野鸡脖子’有一种诡异的能力,它们能模仿人类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这是它们诱捕猎物的一种狡猾手段。”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昨天那条不知死活的丑蛇,居然敢模仿无心的声音叫我‘念安’……”

无邪听完,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猛地一拍大腿:“哦!原来是这样!所以我、胖爷和潘子昨天在林子里听到的那句‘小三爷’,根本就不是人喊的,是那些鬼东西在学舌!”

王胖子也反应了过来,接口道:“他娘的!怪不得潘子昏迷之前,嘴里一直含糊地念叨着:‘要小心……蛇会……’也没说完蛇会干啥就晕过去了。现在想来,他肯定是想提醒我们——蛇会说话!这些长虫,可真他娘的阴险到家了!”

顾念安收敛了情绪,看向无心,问出当前最关键的问题:“无心,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巢穴入口在哪里?”

无心抬手指向那棵古树的后方,目光投向更幽深的密林:“穿过这棵树,再往后一点,是一处隐蔽的断崖。崖底就是那些蛇囤积猎物尸体、以及孵化幼蛇的主要巢穴区域。” 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而吴邪的三叔他们,就被困在断崖中间的一个废弃井道里,暂时依靠地势躲避蛇群。我们需要的,是能安全下到崖中的方法——有足够长的绳子吗?”

……

与此同时,在断崖中段那个阴暗潮湿、散发着蛇类腥臊气的狭窄井道内。

吴三醒和黑瞎子带领的队伍,已经被困在这里两三天了。弹药物资消耗巨大,精神更是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他们刚刚击退了一波蛇群的试探性攻击,正疲惫地喘息着,警惕着下一波不知何时会来的袭击,以及那些防不胜防的、模仿人声的诱惑。

就在这时,井道上方入口处,隐约传来一声清晰的、带着急切和熟悉的呼唤:

“三叔!”

吴三醒浑身一个激灵,随即脸色一黑,低声骂了一句:“靠!这句学得可真他娘的像!” 他立刻抬手,示意身边同样警惕的黑瞎子以及手下队员们举起武器,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刚刚传来声音的井道入口方向,屏息凝神,准备随时开火。

然而,下一秒,映入他们眼帘的,并不是预想中狰狞的蛇群,而是几个……从头到脚都糊满了黑泥、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泥人”,正一个接一个地、小心翼翼地从这个狭窄的入口钻进来。

为首的一个体型格外敦实的“胖泥人”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他们的队友潘子。

吴三醒:“……”

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这几个“泥塑”,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泥人”那双即使沾满泥污也依旧清澈熟悉的眼睛上——是无邪!

吴三醒心中瞬间百感交集,既有找到侄子的庆幸,更有对他不听警告、以身犯险的怒气。他立刻挥手,示意手下们放下枪。

然后,他大步上前,二话不说,精准地越过其他泥人,一把揪住了无邪的耳朵,将他从人堆里拎了出来,扯到井道一旁,压低的声音里混杂着后怕、心疼和显而易见的怒火:

“小兔崽子!老子不是给你留了信,千叮万嘱让你别跟过来吗?!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