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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稳稳地接住了那阵扑向他的、带着颤抖与急切的风——他的念安。双臂收拢,以一种近乎嵌入骨血的力道,将人紧紧箍在怀中,仿佛要将彼此融为一体,再不分离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躯那未散的惊悸,紧绷的肌肉在拥抱中渐渐松弛,传递出一种全然依赖的信赖。顾念安将自己深深埋进这个熟悉到令人心安的怀抱里,下巴轻轻搁在无心略显单薄却无比坚实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混杂着泥土、血腥以及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劫后余生的庆幸、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之前独自追踪时那噬骨的恐惧,此刻尽数化为鼻尖的酸涩与喉间的哽咽。他闭了闭眼,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唤了一声:“无心。”仅仅两个字,却承载了千言万语,是担忧,是恐惧,是终于寻回珍宝的如释重负。

无心立刻回应,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最沉稳的磐石,在他耳边清晰响起:“我在。”他感受到了顾念安环在他腰背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那力道几乎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但他甘之如饴,甚至希望更紧一些,以此驱散所有不安。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顾念安微微颤抖的后背,一下一下,带着无声而强大的安抚力量,抚平那惊魂未定的波澜。

顾念安将脸在他肩颈处依赖地蹭了蹭,像一只终于寻回主人、寻求安慰的大型犬,闷闷地、带着点孩子气的咬牙切齿宣布:“从今往后,我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这带着强烈个人情绪、近乎幼稚的宣言,与他一贯的冷静沉稳形成反差,却无比真实地反映了他此刻的心境。

无心紧绷的心弦因这话语微微一松,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胸腔传来愉悦而令人安心的震动。他毫不犹豫地附和,语气纵容又认真,仿佛在许下一个重要的承诺:“好,听你的。我以后也最讨厌蛇。”

世间万物,但凡让你受惊、令你担忧的,皆为我所恶。你的喜恶,便是我的准则。

两人静静相拥,无视周遭的一切,仿佛要将这几小时分离所带来的焦虑与恐慌尽数驱散,用体温确认彼此的真实存在。林中只剩下风吹叶动的沙沙声,以及彼此交融的、逐渐平稳的呼吸与心跳,构成劫后余生最动人的乐章。

“咳咳。”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加重的、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温情。阿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站在几步开外,脸上带着一种“没眼看”的戏谑表情,语气凉凉地开口:“二位,我知道你们久别重逢,心情激动。但是,拜托考虑一下在场唯一的、刚刚还和你们并肩作战的旁观者的感受好吗?这么旁若无人地洒狗粮,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这刚经历完生死时速,还得看这个,刺激加倍啊。”

顾念安身体微微一僵,这才恍然记起阿宁还在旁边。他耳根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薄红,有些窘迫地松开了紧抱着无心的手臂,但一只手仍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无心的衣袖,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无心倒是坦然自若,他抬眼看向阿宁,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温柔,唇角微勾,语气真诚而郑重:“阿宁,多谢。”这一声道谢,含义颇深。既是谢她刚才危急关头的援手与提醒,也是谢她一路不离不弃、追随顾念安前来涉险的义气,更是谢她此刻这恰到好处、冲淡了凝重气氛的调侃。

阿宁摆了摆手,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精明干练的模样,只是眼神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谢就不必了,法师你没事就好。不然某个人怕是要把这西王母国的蛇子蛇孙都屠戮殆尽,顺便把这片林子都给点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顾念安一眼,语气带着熟稔的揶揄。

顾念安此刻也已调整好情绪,耳根的红色稍褪,他看向无心,眉头微蹙,关切地上下打量,目光扫过他破损的衣物和苍白的脸色,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地抛了出来:“你怎么样?身上的伤……除了手腕,那些蛇有没有再伤到你?你是怎么摆脱它们的?它们把你带去哪里了?”

无心握住他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传递着安抚的力量,轻声解释道:“别担心,我没事。那些蛇……很奇怪,它们没有伤害我,似乎也不敢。它们的目的,与其说是将我作为储备粮或者单纯报复的对象,不如说……它们更多的是想‘研究’我这副长生不死的身子,将我送给蛇母。”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毕竟,它们侍奉的主人,追求的也正是长生之谜。”

阿宁捕捉到关键词,立刻追问:“它们的主人?是谁?你刚才还提到了‘蛇母’,那又是什么?”

无心看向她,神色平静地揭示答案:“西王母。它们的主人是西王母。而这些蛇的体系,有些像蚂蚁或者蜜蜂。一个庞大的族群,通常只有一个绝对的核心——蚁后或者蜂后。对于它们而言,那个核心就是‘蛇母’,所有蛇类的源头与主宰。”

顾念安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他凝视着无心,问道:“无心,这些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此具体。”

无心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语出惊人,平静地抛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是蛇告诉我的。”

顾念安、阿宁:“???”

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愕然表情。

无心看着他们同步的震惊脸,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为他们详细解释这离奇的经历:“被那种‘野鸡脖子’咬了之后,它们毒液里蕴含的某种力量,或者说是它们族群特有的信息素、精神波动……似乎就与我体内的力量产生了某种奇特的连接,形成了一种临时的‘通道’。通过这个通道,我可以模糊地感知到它们传递的信息,明白它们在‘说’什么,交流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我醒来后,能大致判断出你们的方向,并找到这里的原因。”

阿宁听完,眼睛瞬间亮了,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脱口而出:“哇!这能力好酷!那如果我也被咬一口,是不是也能获得这个能力?就类似于……嗯,就像被蜘蛛咬了变成蜘蛛侠一样?”

顾念安在一旁无情吐槽,打断她的异想天开:“你被咬一口会死。而且会死得很快,很难看,绝对成不了女侠。”

阿宁不服气地反驳:“瞎说!我阿宁身手敏捷,运气爆棚,怎么可能就那么潦草地被一只野鸡脖子咬死?如果我的故事真这么写,那一定是烂尾!读者都不会答应的!”

无心略有好笑地打断他们这逐渐跑偏的对话,神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他抬眼望向丛林深处某个方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好了,虽然我也很想和你们继续说笑,但我们必须立刻赶路了。”

他顿了顿,沉声说出让顾念安和阿宁心头一紧的消息:

“无邪他们有危险。我‘听’到那些蛇在传递信息……它们的目标,似乎并不仅仅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