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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下一班列车出发还有两小时,众人正随着汹涌的人潮挪向候车室。正值春运,火车站内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不过片刻功夫,原本走在一起的一行人便被冲得七零八落。小哥、陈皮阿四和胖子被卷到了较远的地方,无邪焦急地踮起脚,正要挥手示意大家别走散,却被身旁的顾念安和潘子一左一右猛地拽住胳膊,强行拉着他蹲了下去。无心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屈身隐蔽。

“低头!”潘子压着嗓子,眼神锐利地瞟向车站入口处,“有‘条子’!”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站在那儿,目光扫视着人群。

顾念安的视线飞快地掠过人群,补充道:“不止明面上的。三点钟方向,穿灰色夹克的;九点钟方向,那个看报纸的;还有对面快餐店门口假装打电话的……都是便衣。我们怎么会被盯上?”

“妈的,不知道!”潘子低骂,额角渗出细汗,“都机灵点,别抬头,别被认出来!”

然而他话音未落,远处那几个便衣突然齐刷刷地指向他们藏身的方向,大声喊道:“在那边!抓住他们!”

只见便衣身旁,一个双手已被铐住的光头男人正畏缩地站着,赫然就是车上说好要给他们引路的那个向导!

“操!是那光头把咱们卖了!”潘子瞬间明白了,怒火腾起。

顾念安眼神一凛,当机立断:“走!”

他和潘子几乎同时发力,分别拽起无心和无邪,撞开身边的人群,猛地向前冲去!

“潘子!你不是说那光头绝对靠谱吗?!”顾念安在奔跑中厉声问道,风声和人群的惊呼从他耳边掠过。

“我他妈哪知道他这么不经搞,转头就把我们卖了?!”潘子一边奋力推开挡路的人,一边回头吼道,“别让老子再碰见他,非捶爆他的狗头不可!”

四个人如同受惊的野马,接连翻越过好几排候车座椅。顾念安、潘子和无心身手矫健,气势逼人,沿途的路人见他们来势汹汹,纷纷惊叫着避让。但轮到无邪时,人们看他模样青涩慌张,反而又好奇地围拢过来,堵住了去路。

眼看身后的便衣越追越近,几乎就要抓住无邪的后衣领,顾念安、无心和潘子被人流阻隔,一时难以回身救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站顶部高悬的日光灯管毫无征兆地、“啪嚓”、“啪嚓”接连碎裂!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引起大片恐慌的尖叫。原本明亮的候车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昏暗。

无邪趁此机会,猛地一矮身,利用黑暗和骚动的掩护,像一尾滑溜的鱼,从人群缝隙中钻了过去,跌跌撞撞地扑到了无心他们身边。

“快!这边!”顾念安看准一个空隙,带头朝着一条相对僻静的通道冲去。四人不再犹豫,顺着铁轨旁的狭窄维修道一路狂奔,终于将身后的追捕和喧嚣暂时甩脱。

惊魂未定地绕到一个偏僻的出站口附近,四人看见王胖子正焦急地躲在一个广告牌后面,朝他们使劲打着手势。他们迅速靠拢过去。

无邪喘着粗气,立刻焦急地四下张望:“小哥呢?”

胖子刚要开口,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旁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正是张启灵。

“现在怎么办?”胖子看向潘子,脸色难看,“引路的‘筷子’折了,这趟活儿还怎么干?”

潘子也眉头紧锁,一时无措。

这时,顾念安轻轻拍了一下潘子的肩膀,示意他看向不远处。只见陈皮阿四正带着几个面目精悍、眼神警惕的陌生男人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果然带了自家的人手。”无心低声道,语气里并无意外。

一直沉默的张启灵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跟着那老头。”

说完,他便率先朝着陈皮阿四的方向走去。众人对视一眼,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快步跟上。

陈皮阿四打了个简单的手势,他带来的那几个人立刻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再次散入周围的环境里,负责警戒和断后。一行人借着夜色和混乱的掩护,一路躲藏避让,最终摸黑逃进了车站附近一个废弃的小公园里。

寒冷的夜风中,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按照原计划,本应跟着那光头向导就能相对顺利地进入雪山,如今计划全盘打乱,还惊动了警方,前途未卜。

一片压抑的沉默中,陈皮阿四嘶哑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就凭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也想去挖东夏国的九龙抬尸棺?吴三醒是不是终于老年痴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