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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咋咋呼呼地跳上渔船,那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无邪和无心,顿时喜上眉梢,咋呼着就凑了过来:“哟嗬!这不是小吴同志和法师兄弟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缘分!这就是缘分!”他热情地拍着无邪的肩膀,又朝无心咧嘴一笑。

无邪见到熟人,也是又惊又喜,附和道:“胖爷!真是巧了!”

“不巧。”无心却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地泼了一盆冷水,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神色如常的阿宁和正在“好奇”打量渔船设备的张教授,“这是他们故意的。”

“故意的?”无邪和胖子同时一愣。

无心冷静地分析道:“故意找到上次一起下过鲁王宫、有合作经验的人。那个小哥行踪诡异,他们找不到。我之前在念……”经过顾家老宅那半个月的相处,这个称呼几乎成了习惯,差点脱口而出,他猛地刹住,顿了顿,才继续道“……在别人的保护下,他们恐怕也没查出我的具体下落。结果,小吴同志你阴差阳错又找到了我,并请我帮忙。对他们来说,这是送上门的、熟悉且‘好用’的帮手,他们自然不会拒绝,反而乐见其成。”

这番话如同拨云见日,瞬间点醒了无邪和胖子。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阳谋”,利用无邪救叔心切,顺理成章地将他们这些“老手”再次聚拢起来。

这时,阿宁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海图,显然是来布置明天的初步计划。胖子刚被无心点醒,知道了自己被算计利用,心里正不痛快,见状立刻发挥他混不吝的本色,开始讨价还价:

“哎,我说宁小姐,你们那具体位置到底找到没有?胖爷我可是把话先说前头,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但我可不负责找地方啊!你们要是自己没找到地方,耽误了工夫,我那佣金可得照给,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阿宁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语气公事公办:“放心,王先生,不会让你负责找地方。”她说着,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无邪,“具体的精确定位,明天由吴先生负责。”

“我?”无邪指着自己,一脸愕然,差点跳起来。

“对,就是你。”阿宁肯定道,“据我们了解,吴三醒先生虽然与合作方共享了大致的海域范围,但最精确的入口坐标,按照他的习惯,很可能只有他自己或者他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你是他亲侄子,得他亲传,是我们目前认为最有可能成功定位的人。”

(小剧场:无邪内心oS:我?三叔教我的东西半桶水都不到!这找入口的重任你敢交给我?宁小姐,你这心是不是也忒大了点?说明你压根也没真把这活放心上啊!)

“啊……哦,好、好吧。”无邪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只能硬着头皮,有点心虚地应承下来,“我……我试试看吧。”

眼看正事谈得差不多,气氛有些沉闷,胖子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又开始闹腾:“行了行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胖爷我饿了,看你们这吃的都是啥玩意儿,压缩饼干能顶饱吗?等着,胖爷我去厨房给你们露一手,用那点剩下的鱼,给你们加个餐!”

说完,他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自顾自地钻进了渔船那狭小的厨房。没多久,一股诱人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等胖子端着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海鱼出来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那鱼做得真是没话说,汤汁浓郁,鱼肉鲜嫩,火候恰到好处。

无邪吃得赞不绝口:“胖爷!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无心、阿宁甚至那位一直表现得很“学术”的张教授,虽然嘴上都没说什么,但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下筷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无邪夸完,心满意足地想再夹一筷子,低头一看,盘子居然已经见了底,就剩下点汤汁和葱姜!

“你们!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给我留点!”小吴同志看着几个“闷声发大财”的队友,悲愤地控诉道。

胖子没接他的话茬,惬意地打了个饱嗝,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难得地坐直了身体,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小眼睛扫过围坐的几人,敲了敲桌子:

“行了,吃饱喝足了,大家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正事了吧?下一步到底怎么干,心里总得有个谱儿。胖爷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就下了饺子。”

胖子难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变得认真起来。他嘬了嘬牙花子,坦诚地对众人说道:“诸位,丑话咱得说在前头。这海斗子,胖爷我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陆地上的活儿我门儿清,但这海里的事儿,得按海里的规矩来。我得先瞧瞧你们给我备的装备怎么样,咱才好计划到底怎么个下法。别到时候下了水抓瞎,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顿了顿,小眼睛扫过众人,语气加重了几分:“还有最要紧的一点,万一那墓里头不只有机关,还有‘粽子’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赤手空拳跟它们讲道理吧?”

无邪一听“粽子”,立刻想起了之前在鬼船上的恐怖经历,心有余悸地接口道:“有没有粽子现在不好说,但怪物……肯定是有的!”说着,他便把之前和无心、阿宁在幽灵船隔舱里遭遇那覆盖鳞片、幽眼利齿的海猴子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旁边的船老大一直竖着耳朵听,听到“海猴子”三个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插话道:“后生仔!那东西邪门得很!记仇!报复心极重!你们惹了它,它肯定会缠上你们的!听我一句劝,现在调头回去还来得及!这财不是那么好发的!”

然而,他的劝告只换来胖子满不在乎的哈哈一笑:“老爷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胖爷我命硬,阎王爷都不爱收!再说了,咱们这儿能人辈出,还能怕了个长鳞片的畜生?”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冲淡紧张气氛,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着点勉强。

玩笑开过,胖子言归正传,表情再次严肃起来:“既然真有那鬼东西在,家伙事儿必须得备足!阿宁,你们公司财大气粗,武器总该准备了吧?”

阿宁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无波:“准备了一些水下用的射鱼枪,威力尚可,但枪身很长,在狭窄的墓道里可能不太好施展。”

“管他好不好施展!”胖子大手一挥,“有就比没有强!枪这玩意儿,谁也不嫌多!明天下了水,我打头阵开路,法师兄弟,”他看向无心,“你经验老道,断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小吴同志、宁小姐,还有张教授,你们仨在中间策应。都听我手势指令,摆手是让你们立刻停下,握拳就是有危险,别犹豫,撒丫子……呃,使劲游!能跑多快跑多快!明白吗?”

他这个安排听起来颇为合理,众人都下意识地点头。

“那个……”无邪却突然小声地、弱弱地举了下手,像课堂上提问的学生,“胖爷……法师他……殿不了后……”

“为啥?”胖子一愣。

“因为……法师他……不会游泳……”无邪的声音更小了,几乎含在嘴里。

“什么?!!!”

胖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指着无邪的鼻子吼道:“无邪!你他娘的有病啊?!他不会游泳你带他下海?!你这不是拉着人家往龙王庙里送吗?!你想害死他啊?!!”

无心在一旁看着胖子激动的样子,摸了摸鼻子,试图缓和气氛,小声插话道:“那个……我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但胖子的咆哮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无邪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嘟囔:“为什么又骂我……我也不知道嘛……”

阿宁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参与这种幼稚的争吵。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张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适时地开口解围,语气依旧带着那股子学究式的温和:“咳咳……王先生,您先别激动。既然无心先生不擅水性,那不如……由我来负责殿后吧。别看我这样,年轻时也是校游泳队的,水性还算过得去。”

众人看了看张教授那微胖的身材和“慈祥”的学者面孔,虽然有点怀疑“校游泳队”的真实性,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人选。而且他主动请缨,态度诚恳,便都点头同意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众人又简单核对了一下明日下水的细节和装备检查事宜,便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回到船舱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第二天真正的挑战。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海面波澜不惊。

经过一番紧张的探测,他们果然在那片目标海域下方,发现了一个疑似人工开凿的盗洞入口。时机已到,没有退路。

所有人开始换上紧绷的潜水服,背上沉重的水肺气瓶,戴上潜水面镜,互相检查着装备的安全性。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兴奋与不安的凝重气息。

无心看着身上这套陌生的行头,感受着气瓶带来的沉重感,微微蹙了蹙眉。对于他这个“旱鸭子”来说,深入海底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无邪显得既紧张又有些手忙脚乱,不断调整着面镜和呼吸器。

胖子则显得专业很多,最后检查了一遍胖爷专用特大号潜水刀的锋利度,然后朝着众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阿宁和张教授也已经准备就绪。

随着几声沉重的入水声,几人依次滑入冰凉清澈的海水中,巨大的气泡咕噜噜地向上涌去。阳光透过海面,在下方投射出变幻莫测的光柱,照亮了幽深的海底,也照亮了那个通往未知世界的、黑黢黢的盗洞入口。

西沙海底墓的探险,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