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罗马郊区的废弃工厂前停下。
林砚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又抬头看了眼这栋破败的建筑。墙皮斑驳脱落,窗户破了一半,铁门锈迹斑斑。
“就是这里?”菲尔德皱眉。
“朱利尤斯是大陆酒店的经理，他不至于骗我们。”林砚推开车门,“进去看看。”
工厂内部比外表更糟。地面满是灰尘和碎石,天花板有几处漏洞,月光从破口洒进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水电还能用。
弗兰克检查了一圈,摇头:“这里易攻难守,一旦被包围很难撤离。”
“只能将就了。”约翰把武器箱放在地上,“至少今晚有个落脚的地方。”
海伦在窗边设置警戒装置,菲尔德抱怨着搬运物资。露易丝被安排在最里间的房间,那里至少还有扇完整的门。
简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身边。
林砚站在工厂中央,看着这个临时据点。罗马大陆酒店拒绝接待,高桌的命令来得太快。艾伦积攒的影响力比他预想的要大。
“林砚。”妮娅抱着笔记本路过,“索菲亚已经落地纽约了，没有意外。现在只能我和马尔科来重新搭建监控系统,但这里的网络环境很差。”
“尽力而为。”林砚拍了拍她的肩膀。
夜色渐深。
众人轮流守夜。林砚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把从马奇亚那里得来的匕首。刀身上刻着古老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雷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五白的真正实力。
他想起露易丝在车上的表现。那种恐慌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害怕简留在罗马。
为什么?
林砚起身,走向里间的房间。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轻轻推开门,露易丝背对着门,肩膀微微颤抖。
简不在房间里。
“夫人。”林砚轻声开口。
露易丝转过身,眼眶通红。她显然刚哭过。
“林砚先生。”她的声音沙哑。
林砚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夫人,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简留在罗马?”
露易丝沉默了很久。
“因为。”她终于开口,“不是单纯依靠网络技术编写出来的。它其实,是一种信息类异能。简具备完整觉醒这个异能的潜力。而艾伦学习到的其实是用技术复刻的。但这件事只有我、克拉克、肯特以及GIcc的一位高层知道。”
林砚眉头紧皱。
信息类异能?
“我不理解。”他开口,“如果简有这种潜质,即便伊芙琳家保护不了她,为什么要把她送到纽约?”
露易丝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挣扎。
“因为…”她深吸一口气,“一个预言。”
“在纽约,无论简如何折腾,她都不会引起过大的关注,因为那里的一直在关照一个特殊的人。”露易丝抬头看向林砚,眼中突然泛起雪白的光芒。
那是林砚从未见过的景象。
露易丝的瞳孔完全变成纯白色,没有一丝杂质。
“那个人就是你,林砚·阿道夫!因为你,所以简不会被关注,她只要不离开纽约,她的异能就不会觉醒。”
林砚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预言?命运?
这些词汇在他脑海中翻涌。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又有很多疑惑。
“所以你是…”
“我不明白!”
简突然推门冲了进来,眼眶通红:“如果我觉醒了岂不是能更好的帮助家族?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纽约,妈!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回到你和父亲身边吗?”
“不行!”露易丝眼中的纯白消散,她猛地站起来,态度坚决:“你不懂!黑墙的作用并不只是在网络,它能作用于精神!它是我们见过的最完美的防御领域的异能。所以为了保护你,我和你父亲才将你送到了纽约。我们不希望你能帮助到家族,家族会有其他人支撑,我们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好这一生。”
“那你呢?妈?”简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又在梵蒂冈?”
露易丝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我就是那个预言者!”
说出这句话之后,露易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向后栽倒。林砚眼疾手快,扶住她坐到床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
约翰、海伦、菲尔德等所有人都被吵醒了,站在门口张望。
露易丝靠在床头,声音虚弱:“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你,我和你父亲做出了商议,暴露我的预言能力,并主动进入梵蒂冈。每月的私人弥撒之后,我会与红衣主教独处,为五白做出一次预言。从而让他们不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去调查家族后代的身上…”
简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扑进母亲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露易丝抱着女儿,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简的头发上。
林砚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约翰站在走廊里,表情复杂:“预言者…”
“五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林砚靠在墙上,“如果露易丝的预言能力足够强,那她的价值…”
“远超我们的想象。”海伦接话。
菲尔德点燃一根烟:“所以艾伦要的不只是简,还有露易丝?”
“应该是。”林砚揉了揉眉心,“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离开罗马。”
话音刚落,妮娅突然从监控室冲出来。
“各位,我们有麻烦了!”她抱着笔记本,脸色发白,“罗马所有监控在某一刻被全面接管,搭载了面部识别系统,这些系统我通过简的电脑调取了网墙的信息,发现他们正在搜索我们的面孔。”
林砚快步走到她身边。
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监控点位。每一个点位都在闪烁,像是一张巨大的网。
“艾伦正在把整个罗马变成监狱。”林砚盯着屏幕,“他不急着动手,是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你调取了网墙的信息?”
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眼睛红肿,但已经恢复了冷静。
妮娅点头:“是的,我需要确认…”
“该死!”简冲到电脑旁,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用红外检测,我们的位置可能已经暴露了!”
约翰二话不说,拿起红外检测装置。
扫描结果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工厂外围出现大量热源信号。
至少三十个。
而且还在增加。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弗兰克握紧手里的枪。
林砚看着屏幕上的热源分布图,脑海中快速计算着突围路线。
“海伦、约翰,带露易丝和简从后门撤离。”他转身下令,“菲尔德，你和我留下拖延时间。其他人自行决定队伍。速度！”
“可…”
“这是命令。”林砚的声音不容置疑。
简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林砚…”
“听话。”林砚看着她,“你母亲不能出事,你也不能出事。”
约翰没有多说,拉起简的手:“走。”
露易丝被扶出房间,脸色苍白。她看了林砚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后门被打开。
夜色中,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包围圈正在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