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奇亚缓缓起身，走到墙边一幅巨大的罗马地图前。
他伸手在地图上某个位置点了一下。
“维托·桑切斯。”
他转过身，脸上的十字伤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罗马最大的古董商，表面上经营着几家高档古董店，实际上是五白在世俗的外围联络员，负责协调罗马所有灰色交易。”
林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五白的人。
这任务的难度，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
“48小时。”
马奇亚竖起两根手指。
“你有48小时的时间，找到他，杀掉他，把他的头割下来，然后给我。作为证明。”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带着嘲讽与残忍的弧度。
“霍珀当年可是只用了2小时就完成了同类别的任务。”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看不起你，你不如你爹！
约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能感受到马奇亚话里的轻蔑。
但林砚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资料。”
他只说了两个字。
马奇亚挑了挑眉，似乎对林砚的冷静有些意外。
他打了个响指，一名圣痕成员立即递上来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林砚接过，当场拆开。
里面是一叠照片和文字资料。
维托·桑切斯的照片、住址、常去的地点、已知的安保配置……
林砚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动作很慢，像是在仔细研究每一个细节。
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资料上。
他在观察。
观察马奇亚的微表情。
观察周围那些圣痕成员的站位。
观察他们武器上那些倒五角星徽记的新旧程度。
有些枪上的徽记已经磨损得很厉害，说明经常使用和维护。
但有些却崭新如初。
这不正常。
一支常年作战的雇佣兵团队，武器的磨损程度应该相对的更为统一才对。
除非……
他们最近在准备什么大行动，专门维护了一批特定的武器。
林砚的脑子飞速转动着。
而马奇亚嘴里的“利息”这个词，也很有意思。尤其是搭配着他后面那句话一起看的时候。他凭什么会觉得，从他林砚嘴里说出来的收取利息，是指在五白的身上收取利息呢？
利息，暗示着有本金。
有具体的目标。
不是泛泛的复仇，而是针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的精确报复。
林砚合上资料。
约翰注意到了他的细微停顿。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约翰读懂了林砚眼中的警惕。
“可以。”
林砚抬起头，平静地看向马奇亚。
“但我有个问题。”
马奇亚双手抱胸，等着他开口。
“你真正想杀的，不是维托。”
林砚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猜猜...应该是红衣主教吧？”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开。
周围所有圣痕成员齐刷刷举起了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林砚和约翰。
约翰的反应快到极致，格洛克瞬间出鞘，枪口对准了马奇亚。
气氛剑拔弩张。
但林砚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马奇亚。
马奇亚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盯着林砚，足足看了十几秒。
然后，他笑了。
“放下枪。”
他挥了挥手。
圣痕成员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武器。
约翰也收起了格洛克，但手始终没有离开枪柄。
“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奇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
林砚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
“圣痕驻扎在罗马，而不是其他地方。这说明你们的目标在这里。”
“你们武器上倒五角星的磨损程度不一，有些崭新，有些陈旧。这说明你们最近在针对性地维护某些装备，准备一场大行动。”
“还有你刚才说的。这个词暗示着有具体的目标，不是泛泛的复仇。当然，还有另一点，您！是凭借什么认为，我口中的‘利息’是针对五白呢？”
林砚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但您却毫不犹豫地认为，我是要在梵蒂冈对抗五白。这并不正常！所以，我又重新思考了一下，当年我父亲在人情账上写的内容。答案已经明了，在罗马，能让你们圣痕如此大费周章准备的目标，只有一个。”
“当年驱逐你们的那位红衣主教。”
说完，林砚盯着马奇亚。
“我说得对吗？”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马奇亚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阿尔贝托。”
他吐出了一个名字。
“红衣主教阿尔贝托，当年以亵渎圣物为由驱逐圣痕骑士团，实际上是为了独吞我们守护的一件古代遗物。”
林砚的眼神微微一凝。
遗物？
“那件遗物，是圣痕骑士团世代守护的圣物，据说拥有某种特殊的力量。”
马奇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阿尔贝托用尽手段夺走了它，还把我们赶出了教廷。”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完美的掩护。”
他抬起头，看向林砚。
“而你的出现，或许就是那个机会。”
林砚沉思了片刻。
“我可以帮你创造混乱，掩护你的复仇。”
马奇亚的眼睛亮了一下。
“但条件是，你全力协助我救出露易丝，且行动中不得伤害无辜平民。”
林砚的声音很平静，但里面的坚持不容动摇。
马奇亚沉默了。
他在权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
“可以。”
“但你必须先完成维托的暗杀，证明你有这个实力。”
“否则，一切免谈。”
林砚站起身。
“成交。”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但约翰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与此同时，梵蒂冈内。
古老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游客们三三两两地在广场上拍照留念。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祥和。
但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之下，暗流涌动。
简站在一家咖啡馆的二楼，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美式。
她的视线越过玻璃窗，落在远处那栋米白色的建筑上。
那里，就是她的母亲，露易丝在这里居住的地方。
几百米的距离。
近得她甚至能想象出母亲此刻在做什么。
但她不能过去，不能现在就相认，更不能让母亲知道她也在这里。
简的手指紧紧握住杯子，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