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显,纽约这座城市在短暂的沉寂后,正重新苏醒。街道上开始出现稀疏的车流和早起的行人,为生计奔波。林砚混迹其中,深色的夹克领子竖起,遮挡住大半张脸,步履平稳地走向布鲁克林区中央车站。
他像一个普通的、或许刚下夜班的年轻人,带着一丝疲惫,却无人能窥见他衣角下可能沾染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暗色痕迹,更无人知晓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血火洗礼。
b层,公共储物柜区。人流稍多,赶早班车的人们行色匆匆。林砚目光扫过,很快找到了c-27号柜。他动作自然地在柜门前停下,身体微微侧倾,挡住大部分视线,手指快速而精确地输入了密码。
柜门弹开,里面空空如也。
尾款并不在这,不过倒也正常,毕竟他还没有按照要求将他们需要的证据放进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廉价的,屏幕衣角还有裂纹的手机,这里面存着他拍摄的对着‘蝮蛇’肯特补枪的影像。他将其放入柜中,然后从另一个内袋取出一张对折的纸条,边缘印着他新置办的一个临时电话号码。
用这种一次性的东西,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安全,他也是对于自身职业的一种负责。
将纸条压在手机下面,林砚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柜门。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卸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负担,转身融入流动的人群。
回到大陆酒店时,天色已经大亮。门岗依旧穿着那身醒目的红衣,对他微微颔首,仿佛他只是个寻常的。晚归的住客。酒店内部安静而温暖,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是很令人安心的味道。昨夜的杀戮与喧嚣被彻底隔绝在外,这里的秩序永恒但却冰冷。
那间温斯顿给他准备的房间一直都在。在他准备走向电梯时,卡戎却从电梯中走出,看到林砚的时候眼睛当即便是一亮,不过他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林砚,晚上7点,温斯顿先生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卡戎...”林砚微微点头回应,转身进入了电梯。
回到房间,林砚反手锁上了门,世界瞬间被隔绝。
房间里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整洁,冷清。他走到床头柜前,将那块一直贴着心口安置的金币吊坠摘了下来,抚摸着吊坠,身体上的疲惫似乎减轻了少许。松了一口气之后,将其轻轻放在光滑的木质表面上,冰凉的金属接触桌面,发出细微的轻响。
随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手尾。脱下身上的衣物,每一件都仔细检查过后,卷起,塞进一个专用的清洗袋中。
这是大陆酒店一直就存在的基础服务,并不需要额外花费金币,也能很好地处理掉常规的污渍和气味。
接着他从运动包里取出了那把加装了消音器的p226和那两把精钢匕首。他坐在床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保养工具包,开始仔细擦拭武器上可能残留的血迹和火药残留物,进行最基础的养护。每一个动作都专注而熟练,这早已是他训练后养成的本能。
做完这些,他才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热水倾泻而下,冲刷着身体,蒸腾的热气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他闭上眼,任由热水冲刷过脸庞和身体,紧绷了一夜的肌肉似乎在热力的作用下慢慢松弛下来。
昨夜的一切...阴影中的前行、子弹的呼啸、金属的碰撞、短暂的惨叫以及最终目标毙命时的绝望眼神...如同无声的碎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没有沉溺于情绪之中,而是本能般地开始梳理。几个关键的节点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像是冰冷的标尺划出重点:高窗潜入时的那微不足道却可能致命的轻响,工具架倒塌瞬间被迫提前暴露的被动,清理一层时因不够果决而多耗费的时间,以及面对肯特求饶时,那一瞬间给予效率而非情绪的判断。
更多的细节和更深层的事物,需要更冷静的环境和更客观的眼光去剖析。但此刻,他已为自己够了除了一个大致的检讨框架。
现在不是深入的时候,更专业、更严厉的审视,或许将在几个小时后,在他见到温斯顿先生时才能到来。他现在需要的是短暂的放空,以及为接下来的评估积蓄精力。
水流声持续着,氤氲的水汽逐渐充满了整个空间。
...
晚上七点整,林砚敲响了温斯顿办公室的大门。
“进。”温斯顿沉稳的声音传来。
林砚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一致温斯顿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旁,并非只有他一人。凯恩、格雷戈里、韦斯利、艾蒂、教授、欧阳医生,甚至艾丝特都赫然在座。卡戎则如同沉默的影子,站在温斯顿的座椅侧后方。
所有导师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审视,评估,不带多少个人情绪,如同在打量一件刚刚经过实战检验的武器。
房间内弥漫着雪茄的淡香和威士忌的酒醇,但气氛却格外凝重。
“来吧,坐。”温斯顿指了指办公桌前空着的那一把椅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林砚。
待林砚坐下之后,温斯顿从桌上拿起一个包包的文件夹,交给了一旁的艾蒂。
艾蒂接过文件翻看了一下,将其中的内容分发给了其余人,静待片刻之后,所有的导师重新看向了林砚。
“看完了?”温斯顿看着一众导师反应,点了点头,对着林砚道:“细节,我们稍后再说。现在,告诉我们,对于这次任务,你自己怎么看?任何你想说的,成功,失误,或者...感受。”
林砚沉默了片刻,组织语言。他知道这不是闲聊,而是实践之后的笔试!
“任务目标,三头犬帮‘蝮蛇’肯特,对方通过手段,暂时接替了自己老大的位置。将主要盈利的‘底特律’修车厂作为据点。为人疑心重、狂傲、没有基本的人性可言,对于信任的副手都可以将其抛弃。
目标已被清除,证据按照约定方式放置。暂未接收到尾款信息,不排除对方毁约的可能。”他直接从任务目标开始进行起了整个任务的分析。
“我选择了修车厂后半夜的卸货区作为潜入点,利用了守卫的松懈期和环境噪音。根据现场,选择或为正确,但执行又瑕疵,高窗窗框发出了声响,我的落地也发出了声响,增加了风险。”
“进入后处理掉的第一个意外遭遇的敌人,时间未超过10秒,过程干净,突然的错愕让我浪费了些微的时间,没有引发警报。”
“后续的失误很多,一,我未能提前预判或察觉厂房另一侧的工作情况,其意外倒塌导致我被迫体检暴露,原定的隐蔽潜入计划失败。”他语气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选择了最快速度击毙发现我的敌人,但未能成功,导致了全面交火。”
“后续的强攻清理过程,我尽可能利用掩体和移动减少自身暴露,弹药管理没有出现重大问题,最终成功清除一层所有抵抗力量,并追上,解决了试图驾车逃跑的目标‘蝮蛇’。”
“最后撤离过程,注意了清理藏身处的痕迹。将现场做出了交火伪装,但有暴露风险,我放过了两个女人。不确认对方是否看到了我的面容。但对方不是三头犬帮成员,我无法将其当做目标。”
说完,他便闭上了嘴,安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自我批评永远不如别人指出来的尖锐,他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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