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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星陨苍茫:执棋问天 > 第132章 逆光而行,我即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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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逆光而行,我即星火

楚昭明的喉咙像是被谁攥住了。

他望着白首翁握断骨的手,那手背上的血管暴起如老树根,每一笔落下都在颤抖,却比任何刻刀都有力。

血字在井壁上洇开,最后一个“死”字拖出半道红痕,像道未熄的火星。

“翁!”他踉跄着扑过去,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白首翁的身体正缓缓往下滑,楚昭明接住他佝偻的背,触到的是浸透鲜血的粗布衣裳,温度正在迅速流失。

老人的头歪向他,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盏将熄的灯:“昭明啊...你看这字...”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井壁,“不用刻碑...不用传书...光在人心里头,杀不死的。”

话音未落,碑林方向突然传来轰鸣。

楚昭明抬头,只见那片由愿晶堆砌的碑林正迸发银光,每块碑石都在震颤,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地底唤醒。

更惊人的是——那些倒在碑林前的尸体,原本苍白的掌心突然泛起暖光,纹路清晰如活物,像是被谁按下了重启键。

“是...是他们的掌纹!”青禾的尖叫混着哭腔,她怀里的愿晶几乎要灼伤掌心,“二牛的、三婶的、张猎户的...都亮了!”

夜枭使的手指深深掐进楚昭明肩窝,这向来冷静的人道子网指挥者此刻眼眶通红:“共鸣范围扩大了!刚才还只是生者,现在连...连故去的人都在回应!”他的声音发颤,“他们的心跳...他们的记忆...根本没被熵流吞干净,只是沉在最底下,等个由头醒过来。”

楚昭明的胸腔突然一热。

那些曾经如潮水般回涌的心跳声,此刻竟具象成了画面——老木匠的锯子声里,小孙子正踮脚往他脖颈里塞糖块;冰湖渔妇的春溪旁,野菊花被她编成了发绳;雪原牧人的篝火旁,歪戴的皮帽子下,是个偷偷往他茶碗里加奶渣的姑娘。

“昭明。”

秦般若的声音突然在他意识里响起,像一片雪花落进心湖。

那是他熟悉的梦语,带着若有若无的清冽,“杰克说‘赢得船票是我最幸运的事’——而我最幸运的,是每一次重生,都记得你。”

楚昭明猛地闭眼,滚烫的泪砸在手背上。

他终于明白那些回涌的心跳声里,为什么总带着若有若无的菊香、糖甜、奶腥——不是他在收集,是这些被遗忘的温度,从来都藏在每个活着的人心里,等着被另一个活着的人唤醒。

“不是我点燃了光。”他睁开眼,眼底的星火烧得更烈,“是我们,一起活成了光。”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暖光纹路突然暴涨,像活过来的金蛇般窜向天际。

这是“记忆重塑·终末链接”的启动征兆——他将自身意识完全开放,那些压在心底的痛(为救秦般若强行发动能力时的灼烧)、悔(没能护住第一个为他挡刀的小乞儿)、爱(每次看见秦般若在梦中对他笑时的悸动),如潮水般漫向整个人道网络。

高台上的阿烬突然举起手。

他的脸还沾着血,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指尖在冷空气中划出流畅的弧线:“我——们——在——此。我——们——不——愿——被——牺——牲。我——们——活——着。”

千道身影同时抬起手。

老卒、渔妇、牧人、农妇,甚至几个被清肃军押解的孩童,都跟着阿烬的手势比划出同样的轨迹。

愿晶光幕突然发出蜂鸣,那些原本静默的光粒竟凝聚成实质声波,像把银剑逆冲云霄,撞碎了笼罩十三州的阴云。

“这不是传播!”夜枭使仰头望着那道银光,声音里带着敬畏,“是宣告——向所有神、所有规则、所有想把我们当棋子的东西宣告!”

青禾抹了把脸,怀里的愿晶亮得刺眼:“他们不再等救世主了...你看那些清肃军——”她指向战场边缘,“黑旗底下,有人在灭火把!”

楚昭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清肃军的阵营里,原本举着火把要焚烧愿晶田的士兵们,此刻正一个个低头盯着掌心。

三十、五十、一百...他们掌心的纹路正缓缓亮起,和碑林里的死者、高台上的生者、心火井边的众人,连成了同一张光网。

有人颤抖着吹灭火把,有人将武器砸在地上,有人甚至转身冲向影傀侯所在的祭坛。

祭坛上,影傀侯的手指几乎要掐碎剑柄。

他望着星图上第三十三道裂痕,晨曦如刀割开他的脸。

“《蝙蝠侠》小丑说‘混乱才是公平’——”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疯癫,“可你们,竟用秩序点燃了光?”

他猛地挥剑,祭坛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清渊大阵第六重启动的轰鸣里,楚昭明听见地底下传来闷雷似的震动——那是母渊封印即将崩溃的征兆。

“昭明!”夜枭使的吼声响彻云霄。

楚昭明抬头,看见影傀侯身后的天空正渗出墨色,那是母渊的熵流要倾泄而下的前兆。

他的心跳突然和千万道心跳重合,在胸腔里敲出同一节奏。

虚空中,有温热的触感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不是实体,却比任何温度都清晰——是秦般若的手。

楚昭明十指缓缓扣紧,仿佛握住了那抹温热。

他望着即将崩溃的祭坛,望着正在觉醒的十三州,轻声说:“该我们了。”楚昭明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虚空中那抹温热的触感却比任何实体都清晰。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与十三州大地上千万道心跳重叠成同一面战鼓——老木匠的锯子声、渔妇的野菊香、牧人的奶渣甜,此刻全化作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翁。”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白首翁,老人的呼吸已轻得像游丝,可浑浊的眼睛里却漾着笑纹,“您说的对,光在人心里头。”他轻轻合上老人的眼,将那截带血的骨笔塞进老人掌心,“这故事,我们替您说下去。”

“昭明!

熵流要下来了!“夜枭使的吼声响得破了音。

楚昭明抬头,只见祭坛上方的天空正渗出墨汁般的漩涡,每一丝黑浪翻涌都带着腐蚀万物的尖啸。

可就在那漩涡下方,愿晶碑林的银光与千万道掌纹暖光正交织成网,像张由人心织就的巨盾,暂时延缓着熵流倾泻的速度。

“该我们了。”楚昭明的声音很轻,却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人道网络里激起千层浪。

青禾怀里的愿晶突然烫得惊人,她咬着唇把愿晶贴在胸口,布料瞬间焦了一片,可她笑了:“三婶的温度...比去年晒的暖炉还热乎。”她转向最近的清肃军士兵——那士兵正攥着砸断的火把发抖,掌心纹路亮得像团小太阳,“接住!”她把愿晶抛过去,士兵下意识抬手,暖光顺着手臂窜上肩头,他突然挺直腰杆,朝祭坛方向迈出一步。

阿烬的手语从未如此流畅。

他站在高台上,血污的脸被愿晶照得发亮,手指在空气中划出灼热的轨迹:“我——们——在——此。

我——们——不——愿——被——牺——牲。

我——们——活——着。“这串手语被千道身影复制,从碑林到田埂,从军营到市井,连跪在祭坛下的影傀侯亲卫都跟着抬起手。

他们的动作或许生涩,或许颤抖,却比任何剑戟都锋利。

“盘古说天不可逆——”楚昭明的声音突然拔高,混着千万心跳的共鸣,像把淬了星火的剑刺破阴云。

虚空中,秦般若的梦语裹着清冽的菊香落进他意识:“那我就做,劈开天的裂痕!”

“双系统——共鸣启动!以人心之名,逆命而行!”

合声炸响的刹那,楚昭明周身的暖光纹路如活物般窜向天际。

那些曾被他封印的痛与爱、悔与念,此刻全化作具象的光带——为救秦般若时灼烧的灼痕、小乞儿倒在他怀里时的温热、每次在梦中看见她笑时的悸动,通通挣脱束缚,与秦般若残存的意识碎片缠绕成螺旋。

空间开始扭曲。

祭坛上的影傀侯猛地抬头,瞳孔里映出诡异的景象:楚昭明与虚空中的身影重叠成双色光人,一道是代表盘古之眼的银,一道是娲语者的金,正以他无法理解的频率震颤。

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熵流的黑浪悬在半空,清渊大阵的符文停滞在崩解边缘,连影傀侯握剑的手都定在了半空。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发颤,“神谕...神谕说凡人的情感不过是浮沫——”

“因为你从未真正活过。”楚昭明的声音穿透扭曲的空间,撞在影傀侯心口。

他掌心的纹路突然爆出刺目金光,与虚空中那抹若隐若现的金纹完美契合。

刹那间,心火化浪如千军万马奔腾而出,所过之处,三十六道神言符咒像被泼了沸水的冰雕,噼啪崩解成星尘。

影傀侯的膝盖重重砸在祭坛上。

他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双手曾捏碎过百人的喉管,此刻却连剑柄都握不住。

身后的熵流漩涡被心火浪冲得支离破碎,漏下的几缕黑丝刚触到地面,就被百姓掌心的暖光烧成了灰烬。

天穹之上,第三十三道金色裂痕轰然撕开。

非星系的晨曦如液态黄金倾泻而下,先点亮了碑林的愿晶,再漫过心火井的血字,最后落进每个抬头仰望的人眼里。

老卒抹了把泪,发现脸上的刀疤在发光;渔妇摸向发间,野菊花的纹路正从指尖爬上鬓角;连被影傀侯囚禁的孩童都咯咯笑起来,他们的掌心,正绽放着和阿烬一样的光纹。

“《肖申克的救赎》瑞德说‘有些光,是牢笼关不住的’...”夜枭使望着漫山遍野的光,喉结动了动,“现在,光,真的来了。”他摘下一直戴着的银质面具,露出脸上未愈的刀伤——那道疤此刻正泛着暖光,像道正在愈合的虹。

阿烬举起最后一盏灯。

那灯是用碎陶片和松脂做的,此刻却比任何宫灯都亮。

他的手语慢了些,却更清晰:“我们在此。

我们——活着。“这八个字随着愿晶的蜂鸣扩散,连风都裹着光的韵律,将它们送进每扇未关的窗,每处未熄的灶火。

楚昭明立于心火井畔,能清晰感觉到掌心的纹路在发烫。

那些曾是伤痕的纹路,此刻正与虚空中某个同样灼热的存在共振。

他仰头看向裂开的天穹,笑声混着泪水砸在青石板上:“原来...从来都不是我在等光。”

虚空中,女声终于不再是梦语。

那声音带着他熟悉的清冽,却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相殉·生死同契...已激活。

时间,开始倒流——这一次,换我来找你。“

楚昭明的掌心突然爆闪。

他望着自己手上交织的金纹,看着它们顺着手臂爬上心口,在锁骨处汇集成小小的漩涡。

那漩涡中心,有极淡的光在流转,像颗正在苏醒的星。

“好,我等你。”他轻声说。

大地之上,万灯不熄。

星火顺着愿晶的光网蔓延,从十三州的最东头烧到最西边,将夜色染成暖金。

心火井边的血字在晨曦中泛着柔光,“死”字拖出的红痕,此刻看起来倒像道未燃尽的引信——只等某个时刻,彻底点燃整个人间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