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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伦莫尔,婚礼的短暂温馨过后,威尔没有丝毫沉溺,他将全部精力投注到整合与壮大这份来之不易的基业上。

他深知,无论是应对南方爱德华一世那如芒在背的威胁,还是实现那跨越海洋的蓝图,都需要更坚实、更统一的力量。

秋收已近尾声,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归仓后的丰饶气息与一丝凛冬将至的寒意,在格伦莫尔堡最大的校场上,一场不同于传统贵族阅兵的仪式,正在肃穆地进行。

校场中央,矗立着一座新铸的、约一人高的黑色铁砧,铁砧表面打磨得光可鉴人,隐约映出周围的人影。

铁砧旁,燃烧着一座特制的、永不熄灭的硕大火盆,里面并非寻常柴火,而是领地工坊特制的焦炭,燃烧时发出炽白的光芒,散发出灼人的热浪,火与铁,格伦莫尔力量的象征,在此刻化为具象的图腾。

校场四周,肃立着的不再是泾渭分明的各家贵族私兵,而是经过初步整合、统一罩袍着装的军队核心。

最前排,是阿德里安统领的、装备最为精良的格伦莫尔卫队重步兵与弩手方阵,他们眼神锐利,纪律严明,是威尔手中最锋利的剑。

其后,是卡勒姆麾下、气质更加彪悍灵活的山地与侦察中队,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再后方,是伊恩指挥的、规模进一步扩大的远程部队,以及由部分归附骑士和征召兵重组、正在接受格伦莫尔式训练的新编军团。

除了军队,校场一侧还站立着以老莫顿、艾伦·莫顿为首的行政官员,以邓肯为首的工坊大匠,甚至还有几位经过遴选、在各自领域表现出色的平民代表,他们与军人并肩而立,象征着威尔试图构建的、超越单纯军事范畴的统治联盟。

威尔站在校场前方临时搭建的木台上,他并未穿戴华丽的礼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戎装,外罩那件绣有格伦莫尔山峦、铁锤与钥匙纹章的斗篷。

玛格丽特则坐在他身侧稍后方的座位上,裹着厚厚的貂皮披风,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专注而坚定,她胸前那枚星与蓟的项链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没有冗长的致辞,威尔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声音在焦炭燃烧的噼啪声和秋风的呼啸中,清晰地传开:

“诸位!我们站在这里,并非因为祖辈的荫庇,也并非因为神灵的偏爱!”

他的开场白便打破了传统的桎梏。

“我们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共同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是因为我们用手中的铁锤,砸碎了束缚土地的枷锁;用炉中的烈火,熔炼出守护家园的坚甲利刃;用田间的汗水,浇灌出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铿锵:

“我们击退了南方的雄狮,我们粉碎了内部的毒蛇!但这远远不够!爱德华的贪婪不会熄灭,阴暗角落里的仇恨不会消亡!苏格兰的未来,不能寄托于敌人的仁慈,也不能依赖旧日的荣光!”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燃烧的火盆与黑色的铁砧:

“能守护我们所珍视的一切的,唯有这个,我们手中的火!与我们心中的铁!”

“是格伦莫尔的炉火,带来了温暖与力量!是我们锻造的铁器,开辟了田地,武装了军队!是我们在绝境中不曾熄灭的希望之火,是我们在强敌前不曾弯曲的钢铁意志,让我们走到了今天!”

他的话语点燃了台下许多人的眼睛,尤其是那些出身平民的士兵和工匠,他们第一次听到如此直指核心、肯定他们自身价值而非出身血脉的宣言。

“今天,在这里,在火与铁的见证下!”威尔的声音如同宣誓,回荡在天地之间,“我,威尔·德·欧,苏格兰护国公,格伦莫尔领主,向你们,向所有愿意为这片土地的未来而战的人立誓!”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映着火光,寒芒四射。

“我将以火与铁为誓!凡追随此道,忠诚不渝者,无论出身,必论功行赏,共享荣光!凡背叛此志,祸乱家园者,无论尊卑,必以火焚之,以铁碎之!”

他将剑尖斜指苍穹,目光灼灼:

“我们要建立的,不是一个由血脉和谎言堆砌的旧世界!我们要用火与铁,锻造一个新的苏格兰!一个农人有其田,工匠精其艺,战士卫其土,律法护其民,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国度!”

“这,就是我们的誓言!火与铁的誓言!”

“你们!可愿与我同行?!”

最后的问句,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愿随护国公!火与铁!誓死相随!”阿德里安第一个单膝跪地,拔出佩剑重重顿在地上,发出铿锵之声,他身后的格伦莫尔卫队齐刷刷跪倒,怒吼声震天动地!

“火与铁!誓死相随!”卡勒姆和他的山地战士发出狼嚎般的战吼。

“火与铁!誓死相随!”伊恩的弩手、新编军团的士兵、行政官员、工坊大匠、平民代表……所有人都被这超越了个人荣辱、指向共同未来的誓言所感染,纷纷跪倒在地,或是抚胸行礼,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音汇聚在一起,冲上云霄,仿佛连格伦莫尔的群山都在为之震动。

玛格丽特看着这震撼的一幕,看着台下那些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看着身边威尔那如同山岳般坚定的身影,胸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紧紧握住胸前的项链,那冰凉的银与温润的宝石,此刻仿佛也带上了火与铁的温度,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效忠仪式,这是一次灵魂的烙印,一个新时代宣言的正式发布。

威尔看着台下汹涌的人潮,感受着那澎湃的忠诚与信念,心中那片由现代灵魂与乱世经历共同构筑的版图,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坚定。

他缓缓放下长剑,声音沉稳而有力:

“那么,起身吧,我的战士们,我的同胞们!”

“让我们,用火与铁,开创属于我们的时代!”

火焰升腾,铁砧无声,誓言已立,征程再启。格伦莫尔的山谷,在这一刻,正式向整个不列颠,乃至更遥远的世界,发出了它铿锵有力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