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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 第334章 汴京危局 忠良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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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的冬末,中原大地北风呼啸,万物凋零。黄河北岸,金军东西两路主力成功会师,营火连绵数十里,映照得夜空一片血红。对岸的汴京城,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承载着百万军民的恐惧与一个王朝最后的尊严,迎来了它命中注定的终极考验。

黄河南岸,宋军防线看似严整。老将何灌受命统率沿河诸军,布防于各个渡口要隘。旌旗招展,营垒森严,试图凭借黄河天堑,做最后一搏。然而,表象之下,危机四伏。连续的战败,尤其是太原血战后的沦陷和河北的迅速溃败,使得军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士卒们面有菜色,望着对岸遮天蔽日的金军旗帜和隐约传来的战马嘶鸣,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将官们或心存侥幸,或各怀异志,号令执行已然不畅。

完颜宗翰与完颜宗辅立于北岸高坡,远眺宋军防线,嘴角泛起冷笑。他们并未急于发动强攻,而是采取了强大的心理威慑战术。每日派轻骑沿河耀武扬威,箭矢射过河心,携带着劝降文书。更有被俘宋军士卒被驱至岸边,哭诉金军强大,劝告南岸同胞弃械投降。恐惧如同瘟疫,在南岸宋军营中无声蔓延。

终于,在一个雾气弥漫的黎明前,致命的崩溃发生了。不知是金军小股部队的试探性泅渡引发了误会,还是营中某个神经紧绷的士卒一声惊恐的尖叫成了导火索,一座营垒突然发生了骚动。恐慌如同巨石投入静水,激起涟漪,迅速扩散。“金兵过河了!”的谣言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许多部队未等看清敌情,甚至未接到任何接战命令,便自行溃散。士卒丢弃盔甲兵器,军官无法弹压,整个防线瞬间土崩瓦解。何灌虽竭力呼喝,斩杀数名逃兵,却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退。曾经被视为天险的黄河,在这一刻,竟未发一矢,便已形同虚设。金军前锋轻骑,几乎是兵不血刃,便乘着简易木筏、皮囊,轻松渡过了冰冷的河水,饮马汴京郊外。北宋王朝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就此荡然无存。

金军主力迅速渡河,再次将汴京城围得水泄不通。这一次的围困,比上一次更加严密,气势更加凶悍。城头守军望去,只见城外营垒如林,旌旗蔽野,攻城器械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城内的恐慌,瞬间达到了顶点。物资短缺的问题急剧恶化。粮价飞涨,斗米千金,百姓为争抢食物而斗殴乃至死伤的事件时有发生。柴薪告罄,寒冬腊月,许多贫民冻馁而死。谣言如同鬼魅,在街巷间流窜:有的说某处城墙即将被攻破,有的说官家已准备弃城而逃,更有甚者传言金军破城后将要屠城。富户们暗中收拾细软,寻求门路,企图在城破前逃离;贫苦百姓则只能蜷缩在家中,听天由命,绝望的气氛笼罩全城。

皇宫大内,宋钦宗赵桓面色惨白,坐立不安。他召集群臣议事,往往语无伦次,方寸大乱。大部分朝臣亦是惶惶不可终日,或沉默不语,或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帝国的中枢,已然瘫痪。

就在这一片绝望之中,仍有忠贞之士在奋力求生,试图挽狂澜于既倒。

老将张叔夜在河北游击失利后,并未放弃。他收拢部分残兵,趁金军合围前的间隙,历经艰险,终于突破重围,率一支精悍部队进入汴京城。他的到来,给绝望的守城军民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他立即被钦宗委以守城重任,与张叔夜一同登城督战,整饬防务,安抚军心,成为了汴京防御的核心支柱。

与此同时,年迈的宗泽在磁州失守后,并未殉国,而是率领余部且战且退,转移至汴京外围。他利用自己的威望,在周边州县积极联络零散的义军、溃散的官兵,构筑起一道微弱但依然存在的游击防线。他不断派出小股部队,袭扰金军的后勤线,焚烧粮草,虽然无法对金军主力构成致命威胁,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敌军,延缓了其攻城节奏,并向城内传递着“外援仍在”的信号,艰难地维系着一线希望。

在宗泽的麾下,年轻的岳飞英勇依旧。他在一次次的袭扰战中表现出色,或率精骑突击金军巡逻队,或潜入敌营焚烧物资,其勇猛善战,不仅令同袍钦佩,甚至引起了部分金军将领的注意。然而,他职位低微,只是一名秉义郎(低级武官),其个人武勇和战术才华,在这样一场决定国运的战略性围城战中,显得如此渺小,无法影响大局,只能如同暗夜中的一点星火,闪耀着不屈的光芒。

与城外的刀光剑影相比,汴京城内的朝堂之上,正在进行着另一场不见硝烟却同样残酷的战争——战与和的激烈纷争。

在巨大的亡国压力下,一度被贬黜的硬骨老臣李纲被紧急复用,授予同知枢密院事的重任,成为主战派的旗帜。他拖着病体,在朝会上慷慨陈词,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陛下!汴京乃宗庙社稷所在,天下根本!城池坚固,粮草犹可支撑数月!军民之心,未必不思报国!当务之急,乃激励士气,严守城池,同时诏令天下兵马勤王!金虏远来,补给不易,久攻不下,必生变数!若此时议和,无异于与虎谋皮,徒取其辱,国将不国啊!” 他主张整顿城内秩序,分配粮秣,加固城防,并派死士突围,联络四方尤其是陕西、江南的潜在援军。

然而,以张邦昌、李邦彦为首的主和派势力更为庞大。他们被金军的兵威吓破了胆,极力夸大守城的困难和金军的残忍。张邦昌痛哭流涕,以“百万生灵”为辞:“李相公所言,虽是忠义,然实为书生之见!如今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军民离心,如何能守?若激怒金人,城破之日,恐玉石俱焚!为保全宗庙,为汴京百万百姓计,唯有暂避其锋,应允和议,虽暂时屈辱,可保江山社稷不绝,以待将来啊!” 李邦彦则更显阴柔,他暗示钦宗,可效仿唐玄宗幸蜀之故事,先避其锋芒,再图恢复。

唐恪、耿南仲等投降派官员也纷纷附和,不断渲染悲观情绪,鼓吹和议是唯一生路。钦宗赵桓本就性格懦弱,缺乏主见,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今日听了李纲的陈词,或许会振作片刻,下令坚守;明日又被张邦昌等人的哭诉所动,倾向于求和。朝令夕改,决策混乱,使得守城将士无所适从,进一步加剧了城内的混乱和绝望。

在金军持续施加的军事压力(不断发动试探性进攻,炮石开始轰击外城)和城内主和派日夜不停的鼓噪下,宋钦宗的心理防线最终崩溃了。他害怕城破被俘的悲惨命运,幻想着通过让步换取金军退兵。

他最终采纳了主和派的意见,决定遣使求和。这一次,金人的要价远超上一次围城。使者耿南仲、聂昌等人战战兢兢地前往金营,带回了完颜宗翰和完颜宗辅开出的条件:

黄金一千万锭,白银两千万锭,绢帛一千万匹;

割让黄河以北全部领土;

罢黜李纲等主战派官员;

要求宋钦宗本人亲自前往金营议事;

尤为屈辱的是,指名索要帝姬(公主)赵福金(茂德帝姬,传闻中汴京第一美女)及其妹妹赵金洛等宗室贵女,入金营“服侍”。

这最后一条,如同最恶毒的匕首,直刺赵宋皇室最深的尊严。将金枝玉叶的公主帝姬作为贡品,其羞辱性远超金银领土的勒索。消息传回,朝野震惊,尤其是皇室内部,一片悲愤。李纲闻讯,跌足长叹,痛心疾首,称此约为“亘古未有之亡国奇耻大辱”。但张邦昌、李邦彦等人却力劝钦宗接受,以“暂保宗庙”、“免生灵涂炭”为名,甚至暗示牺牲几个女子换取喘息之机是值得的。钦宗在极度恐惧和犹豫中,竟然倾向于接受,开始下令搜刮全城金银,甚至拆毁宫殿的铜饰、熔铸佛像来凑数,并准备屈辱地前往金营,同时,皇室内部也开始了挑选帝姬的隐秘而痛苦的准备。

汴京城外,金军营垒如乌云压城,攻城器械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密集,炮石开始落在城头,带来伤亡和更大的恐慌。城内,搜刮金银的官吏如狼似虎,百姓怨声载道,士气低迷到了极点。而深宫之中,关于哪位帝姬将被选中的流言更添了一层绝望的阴霾。

张叔夜在城头督战,望着城外敌军和城内乱象,悲愤交加,却无力回天。宗泽在外围的努力,如同投入狂涛的一粒石子,激起的涟漪微不足道。李纲在朝堂上孤立无援,其坚守的主张,在皇帝和大部分重臣的怯懦面前,在即将到来的、连皇室尊严都要被践踏的屈辱和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北宋王朝的命运,已然走到了悬崖的最边缘。君臣离心,士无斗志,民心涣散,甚至连天家骨肉都可能成为求和的牺牲品。在凛冽的寒风和漫天的绝望中,这座曾经繁华至极的帝都,正向着历史上那场名为“靖康之耻”的深渊,无可挽回地滑落。忠良之血,皇室之辱,或将共同染红这片即将沦陷的土地,成为这个王朝悲壮而又屈辱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