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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京的陷落并非终结,而是更深层炼狱的开端。吴用坐镇景福宫,昔日高丽王宫如今成了宋军征东元帅府,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血腥、焦糊与一种新的、混合着硫磺、铁锈与贪婪的掠夺气息。他鹅毛羽扇轻摇,蜡黄脸上沟壑纵横,细长眼眸半开半阖,精光内敛,一道道冰冷如刀锋的命令却从这看似平静的躯壳中发出,如同无形的绞索,勒紧了高丽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的咽喉。

“史文恭、祝彪!”吴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刺破殿内死寂,“领陌刀营、跳荡死士,并…扶桑归化军一部。查抄名录:崔忠献余党、亲蒙亲金贵族十七家、庆州朴氏、全州金氏…及开京三大佛寺——兴王寺、奉恩寺、圆觉寺!金银、珍宝、古籍、字画、佛像金身…一粒金沙,一片绢帛,皆归镇倭营库!敢有藏匿、反抗者…”他羽扇猛地一顿,扇骨深处传来一声细微机括“咔哒”声,“格杀勿论!抄家灭族!以儆效尤!”命令冷酷如冰,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吩咐清扫庭院。史文恭嘴角勾起一丝残忍弧度,银枪顿地,发出“咚”一声闷响,眼中闪烁着对杀戮与财富的双重渴望。祝彪狞笑按刀,身后如狼似虎的扶桑仆从军早已按捺不住,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贪婪与暴戾,硫磺与血腥早已浸透他们的骨髓。

抄家开始了。开京,这座千年王都,瞬间沦为掠夺的盛宴与血腥的屠宰场。史文恭银枪如毒龙,精准挑开崔氏别院密室暗格,成箱的金锭、镶嵌宝石的玉器、前朝名家的山水长卷暴露在日光下,闪烁着诱人又刺眼的光芒。祝彪巨斧劈开兴王寺藏经阁沉重的铁门,檀香木经架轰然倒塌,千年贝叶经卷散落一地,被沾满泥污的铁靴践踏,鎏金佛像被粗暴地从莲座上撬下,金箔剥落,露出里面灰暗的泥胎。扶桑仆从军如同蝗虫过境,他们不懂鉴赏,只认金银。精美的瓷器被砸碎,只为抠出镶嵌的宝石;古琴被劈开,只因怀疑琴腹藏金;丝绸锦缎被撕扯,包裹抢掠的细软。稍有阻拦或面露不甘者,雪亮的倭刀便毫不留情地劈下!血光迸现!惨叫连连!富丽堂皇的宅邸化为修罗场,庄严肃穆的寺庙沦为藏污纳垢的贼窝。哭嚎声、哀求声、怒骂声、金铁交鸣声、瓷器碎裂声、火焰焚烧账簿房契的“噼啪”声…交织成一首掠夺交响曲。一车车满载的金银珠宝、古籍字画、甚至被剥下金箔的佛像残骸,在重兵押送下,源源不断地运往景福宫改建的元帅府库房,堆积如山,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铜臭混合的死亡财富气息。

与此同时,高崇、李峰如同两尊来自地狱的煞神,率领着玄甲宋军与装备低劣、眼神麻木的高丽新编仆从军,如同梳篦般扫过高丽全境的山川河谷。他们的目标不是城池,而是那些如同野火般在乡野山林间复燃的零星抵抗——釜山溃兵组成的“复国军”,被夺去土地的农夫啸聚的“山贼”,心怀故国的士子隐匿的“义士”。忍者“夜樱”、“月影”如同最阴毒的猎犬,他们的身影融入夜色、山林、甚至市井人流,无声无息地刺探、追踪、锁定。情报如同精准的毒箭,射向高崇、李峰的案头。随后,便是铁与血的碾压。高崇的开山巨斧劈开简陋的寨门,如同劈开朽木,门后试图抵抗的汉子连人带矛被斩成两截,内脏混合着鲜血喷溅在枯黄的草叶上。李峰的铁鞭如毒蛇吐信,卷住一名试图逃入密林的溃兵脖颈,猛地一拽,“咔嚓”脆响,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歪斜,尸体被拖行,在泥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仆从军在高崇、李峰的驱赶下,如同鬣狗般扑上,用劣质的刀枪收割着同族的性命,用同胞的鲜血换取微薄的赏赐和苟活的机会。每一次清剿的尾声,便是公开的死亡仪式。被俘的“顽固分子”——往往是那些眼神倔强、宁死不屈的头领——被剥去上衣,捆绑在集镇最显眼的木桩上。高崇或李峰会亲自操刀,或令手下行刑,用最残酷的方式——剥皮、抽肠、凌迟…缓慢地、公开地剥夺其生命。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响彻云霄,滚烫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流淌在冰冷的地面,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硫磺硝石焚烧尸体的焦臭,弥漫数日不散。围观的高丽民众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恐惧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入骨髓,暂时压下了反抗的火焰。

而在开京郊外巨大的校场上,另一场“驯化”正在上演。关胜抚髯而立,丹凤眼冷冽如霜,花荣背负铁胎弓,眼神锐利如鹰隼,审视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群。他们是投降的高丽士兵,被夺去生计的流民,被强征的壮丁。关胜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穿透寒风:“尔等入我仆从军,赐宋籍!享军饷!立军功者,封妻荫子!然…”他话音一转,寒意陡升,“军令如山!违者,斩!怯战者,斩!通敌者,诛九族!”花荣抬手,弓弦轻响,一支鸣镝箭尖啸着射中百步外草人咽喉,精准无比。“此乃尔等榜样!”仆从军的装备简陋得可怜:陈旧甚至破损的皮甲,锈迹斑斑的刀枪,弓弦松弛的劣弓。他们的待遇远低于趾高气扬的宋军,甚至不如那些眼神凶戾的扶桑仆从军。关胜、花荣以宋军军官为骨干,用最严苛的军法、最无情的鞭打、以及一点点残羹冷炙般的“希望”,将这群失去家园和尊严的人,锻造成负责地方治安、镇压同胞、必要时充当炮灰的灰色牲口。校场上回荡着军官的怒骂、鞭子的抽打、士兵的闷哼,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与绝望。高丽全境,在史文恭的掠夺、高崇的屠刀、关胜的皮鞭下,暂时陷入一片死寂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是沸腾的仇恨与绝望的岩浆,只待一个契机,便会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