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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来之则安之,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一子落下,周瑜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位以奇谋着称的平原侯,竟走出一步令他都要凝神思索的妙手。

周瑜盯着棋盘,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李佑的棋路让他陷入了自我怀疑——这位平原侯的每一步都透着古怪,莫非藏着什么深意?

呃......李佑突然出声。怎么?周瑜抬眼问道。能悔一步吗?

周瑜沉默以对。

只见李佑欢天喜地地收回棋子,重新落下一子,这步棋却比先前更加离谱。罢了......周瑜摆手示意停战。

这一手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臭棋篓子。

随着一声轻叹,棋盘被周瑜拂乱。

李佑瞪大眼睛:我以为自己就够赖皮了,没想到周公瑾你更胜一筹啊!

......

周瑜强压怒火。

几次交锋下来,他都在这个无赖手里吃了暗亏。

夺过李佑手中的棋篓,周瑜一边收拾棋子一边冷声道:平原侯不惜以孙氏全族性命相挟,想必已有劝降之策?

都督言重了。李佑笑道,在下岂敢轻视您的忠义?只是有些拙见想与您探讨。

周瑜气极反笑。

这位名动天下的平原侯,活脱脱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说吧。周瑜沉声道,打算如何利用我?

都督此言差矣。李佑正色道,同为大汉臣子,何来利用之说?

“都督刚才谈到了忠义,在下倒有些见解。

忠义可分大小,不知都督以为如何?”

李佑话音刚落,周瑜便靠上椅背,嘴角含笑,目光流转间已然表明了态度。

若是从前,或许还会与他论上一二,但如今的周瑜,早已不屑于这种浅显的道德之争。

他垂眸捻起棋子,黑子白子轮转指尖,仿佛其中藏有无尽玄机,竟让他全神贯注,再无暇顾及其他。

李佑见状,心下无奈。

好一个周瑜,竟真摆出这副模样?

也罢,既然他不接招,那便直捣黄龙!

李佑沉声道:“都督,大汉内斗,终归是自家之事。

公孙将军满门自绝,无非是不愿让外人渔翁得利。

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我便直言——天下终需一统,但不论何时,外族才是心腹大患!”

“外族?”

周瑜轻嗤一声,眸光微冷。

原以为李佑能说出什么高论,未料竟搬出“异族”

二字,实在令人失望。平原侯何必危言耸听?”

他挑眉道,“乌桓溃败,鲜卑灭族,羌人奉马超为神,南匈奴亦被曹操所制,如今不过辽东残部尚存。

难道侯爷是想说,平原城人才济济,却对这弹丸之地束手无策,非要来求我周瑜不成?”

李佑淡然一笑,探手入怀,取出一卷羊皮纸,径直抛在案上。

周瑜狐疑地瞥他一眼,也未多言,抬手解开丝巾,细细展平。

目光扫过图上线条,神色渐渐凝重。

这是一幅前所未见的地图。

更令周瑜心惊的是,李佑特意在图上标了一点,旁注二字——“建业”

。这……这小点代表建业城?”

“不,是建业郡。”

“那这条江……”

“长江。”

李佑答得笃定。

周瑜闻言,瞳孔骤缩。

图中疆域辽阔,贵霜、罗马等庞然大物赫然在列,其版图之广,令周瑜如遭雷击,半晌无言。此图……当真?你从何处得来?”

“千真万确。”

李佑正色道,“至于来源……文和的死士遍布天下,想必都督也有所耳闻。”

话未说透,却已足够。

周瑜凝视地图,心神激荡,恍若拨云见日。

《论语》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此刻的周瑜,恰似此言印证。

内斗许久,只为争夺一块巴掌大的土地,面对如此辽阔的版图,周瑜心中涌现的第一种情绪竟是羞愧。

荆州算什么东西!

“都督,这就是我留你一命的原因。”

李佑轻抿嘴唇,继续说道,“江东的舞台太小了。”

“我承认,我们确实想利用你,但反过来说,你不也需要我们吗?”

“都督想想,即便我们没能力帮玄德公拿下整个天下,哪怕只占据一小部分,史书对我们的赞誉之词,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

“可史书又会如何记载都督?”

“这……”

周瑜微微一愣,随即想通了答案——

刘备成就霸业的绊脚石。

若史书足够公正,他只会被记作一块——

文武双全、顽固不化的绊脚石!

……

“结果如何?”

建业城政务厅内,郭嘉一边埋头处理公文,一边抬眼问道。搞定了!”

李佑竖起大拇指,“约法“真是嚣张啊……”

郭嘉怔了怔,搁下笔,沉吟片刻,苦笑道:“嚣张就嚣张吧,谁让周瑜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帅才?”

“那俸禄呢?”

“唉!”

提到这个,李佑忍不住叹气,“这混账说什么‘不分君忧,不食君禄’,却非要钱,还指定得从我俸禄里扣!”

“不过没关系!”

他话锋一转,哼了一声,“回头我就找玄德公,让他给我发双份俸禄。”

郭嘉嘴角一抽:“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玄德公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不过……这么说,周瑜要跟我们回平原?”

“那当然!”

贾诩插嘴道,“周瑜在江东军的威望,十个孙权加起来都比不上。

再说他自己也图个清静,平原对他来说最合适,就是府邸的事又得麻烦玄德公了。”

“还是操心咱们自己吧。”

郭嘉叹息一声:“江东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这些世家下手太黑了。

即便抄了他们的钱粮,也未必能让江东百姓吃饱饭。”

众人闻言,皆无奈点头。

江东世家的劣行早有耳闻,可真正坐镇建业后,他们才看清这群混账究竟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别处以权谋私,好歹是百姓损一分,上头赚一分。

可到了江东,就算百姓损十分,他们只赚一分,这帮人照样干得津津有味!

人心的贪婪永无止境。

江东土地肥沃富庶,可世家宁肯让良田荒废也不给百姓耕种。

李佑痛斥他们,确实在理。

多年过去,百姓穷困潦倒,连耕牛和农具都变卖了。

开春垦荒时,又得靠李佑他们补上这些空缺。

类似的事比比皆是——

为攻下江东,张合四万兵马几乎打光,赵云的骑兵也折损惨重。

结果还得替江东收拾残局,若非刘备家底厚,光是填这窟窿就够李佑他们受的。依我看,这烂摊子就该扔给江东自己!”

李佑揉着眉心埋怨,“等咱们处理完,猴年马月了!”

“江东不是还有个鲁肃?”

郭嘉犹豫道,“若他能来政务厅帮忙,事半功倍。”

“他和周瑜不同,威逼 未必管用。”

“可惜……”

贾诩叹气,“要是他母亲还在……”

“收收你的味儿!”

李佑瞪他。

贾诩嘿嘿一笑,装作无事发生。对付他和周瑜,得用不同的路子。”

“有主意了?”

“当然。”

李佑微笑,“鲁肃为官清廉,帮扶百姓,这种人最重名节……试试拿道德 他!”

贾诩挑眉:“和我说的有区别?”

李佑:“……”

他深吸一口气,忽略贾诩嘀咕道:“也罢……学回周瑜,跟鲁子敬耍个无赖!”

——

鲁府书房,鲁肃放下竹简,惬意叹息。

自投降后,他终日读书下棋,再无需操心政务,倒也清闲。

斟茶时,他不由感慨江东变迁。

但对李佑等人治下的江东民生,他反倒比旁人更有信心。先生!”

小童抱着一摞文书踉跄闯入,“官兵用四个担子送了这些来,外头还有好多……”

“他们说,这些都是江东土地分配的政务,请先生帮忙处理!”

“凭什么!”

鲁肃难以置信地反问,

“我又不是他李伯川的手下,竟然还来硬的?好,很好,我就不做,看他能拿我怎样!”

停顿片刻,

鲁肃继续问道,

“那群人还说了什么?”

“哦……”

小童懵懵懂懂,下意识如实回答,

“他们说,这些文书只此一份,先生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烧掉,大不了让江东的百姓饿死。”

“对了!”

“他们还说,已经在城里的告示板上向全城百姓宣布,土地分配的事,先生一定会公正处理!”

鲁肃:“……”

……

寒水沉静,暮色渐浓,原本温暖的江南之地,今年春天竟毫无预兆地飘起细雪。

春雪纷飞中,李佑策马前行,望着暮云如蚕丝般逐渐消散,轻轻叹了口气。

自古征战,能有几人安然归乡?去年此时,众人离 原城,率军南下江东,如今春雪再临,一年过去,他们终于踏上返回平原的归途。

短短一年,平定江东六郡七十二县。

虽说有孙家投降的因素在内,但如此功业,足以令人自豪。

马蹄踏过微温的雪地,故人今日归乡。

无论郭嘉等人如何才智过人,终究也是血肉之躯。

血肉之躯,自然有血肉之情。

离别至亲一年,心中早已思念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