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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度踌躇半晌,终是将换作了敬称。那将军的意思是?”

“末将自然愿降!”

邢道荣把脑袋点得像啄米。

比起江东那群人,他倒觉得诸葛亮与赵云更对脾气。

那二人击败邢道荣却未取他性命,对邢道荣而言已是莫大恩情。

更难得的是,那两位不仅容貌出众,言谈更是令人如沐春风,比起江东那群刻板之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在邢道荣心中,诸葛亮等人面前,江东根本连选项都算不上!

刘太守,我已领教过诸葛亮和赵云的本事,确实略胜我一筹。

江东这群人中,我实在找不出更强的。

即便你我拼死守城,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一旦城破,对方未必会像现在这般善待我们!

你我本非江东嫡系,虽在零陵过得舒坦,但说到底他们始终瞧不上咱们。

若非战事爆发,恐怕连与江东诸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若投奔玄德公麾下,至少不会因江东背景遭人排挤。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嗯......刘度缓缓点头,显然被邢道荣说动了心,将军所言极是。

只是零陵城内你我能调动的兵马不过三千,其余皆归宋谦统领。

此人迂腐顽固,兵力又远胜我们。

想要归顺,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刘度叹息一声,面露无奈。

其实他何尝不愿投靠刘备?只是宋谦这关实在难闯。

正如先前所言,刘度与邢道荣皆非江东嫡系,自然不得信任。

尽管邢道荣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周泰仍将宋谦留在零陵坐镇,并严令其无论邢道荣胜败都不得擅动——只需死守城池,直至周泰击退陆逊。

宋谦果然严守军令,寸步不离城门。

即便邢道荣出城挑战诸葛亮时,他也只是静候结果。

刘度甚至觉得,就算传来邢道荣大胜的消息,宋谦恐怕也不会出城追击,依旧会死守城池。

这便是宋谦的作风。

刘度虽不甚了解此人,却早闻其名——这是自孙策起兵时就追随的老将,忠诚刻板,对军令奉若神明。

可正是这份刻板阻碍了他的晋升。

纵然武艺能力不输他人,但将领最需的战场决断与捕捉战机的能力,恰恰是宋谦所欠缺的。

因此他在江东始终处于尴尬地位:既进不了核心圈子,却又独当一面任要职。

偏偏谁都挑不出他对江东的忠诚问题。

面对如此人物,刘度感到棘手也在情理之中。

邢道荣却毫无顾虑,挺直腰板朗声道:太守不必忧虑!那诸葛孔明放我归来时,曾赠我几个锦囊,嘱我在适当时机开启便能化解难题。

而第一个时机——正是此刻与太守商议之后!

刘度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既然如此,将军速速拆阅为妙!邢道荣应声称是,从怀中摸出锦囊展开,对着刘度朗声念道:若刘太守心存犹疑,当速将其家眷迁出城外安置......

邢道荣突然噤声,连忙检视锦囊色泽,懊恼拍腿:错了错了!怎是青囊!

刘度默然无语。

邢道荣急忙翻找,又掏出赤色锦囊念道:若刘太守愿同心协力,关键便在宋谦身上。

然为保太守家小周全,仍需先将其迁出城外......

刘度瞪大了眼睛。

厅内鸦雀无声。

邢道荣偷瞄刘度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

刘度怔怔望着他,竟不知作何言语。

这本是诸葛亮周密安排,却被邢道荣这糊涂虫搅得变了意味——横竖都要将他家眷送出城去。太守明鉴,邢道荣搓着手辩解,末将虽常说娶妻之事,但家中仅有老母守着祖宅。

倒是您府上老幼俱全,若那宋谦狗急跳墙......

闭嘴!刘度终于拍案而起,谁告诉你本官家眷遭遇不测?

邢道荣一脸茫然地挠头。

刘度扶额长叹,终于明白何为对牛弹琴。

刘度与邢道荣相对而坐。

邢道荣言语虽粗鄙,却也切中要害。

一个即将投敌之人,若将家眷留在城中,岂能善终?虽说刘度与刘备同姓,却并非中山靖王后裔。

诸葛亮接其家眷确有要挟之意,但确是最稳妥之法。

刘度既无武艺傍身,又乏奇谋,欲倚他人之势,总得先让人放心才是。

横竖想来,刘备仁德之名满天下,家人安全应当无虞。就依诸葛亮所言行事吧,但务必隐秘。

若被宋谦察觉,便是打草惊蛇。刘度沉声道。

太守放心!邢道荣拍着胸脯道:诸葛孔明提到一人,似是贾诩麾下死士,可助我等将家眷送出城外。

刘度轻啜茶汤,无奈摇头:贾诩死士遍布天下,有他们相助倒也不错。

此人是何来历?

据说是零陵城讨贼校尉,在军中有些势力。

只是这官名听着耳熟......

噗——刘度猛地喷出茶水,邢道荣慌忙闪避才未被淋湿。太守这是何意?莫非认得此人?

自然认得!刘度气得直咳嗽,那是我妻弟!他的校尉之职还是我亲自提拔!难怪这浪荡子突然转性习武,原来是去当了死士!

邢道荣急忙劝道:太守慎言。

若妻弟是王八,那夫人岂非......

住口!刘度怒目而视,说正事!既然有死士接应,家人安危无忧。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宋谦。

此事易尔。邢道荣挺胸道:诸葛孔明有妙计。

宋谦只求城池安稳,最怕城中生乱。

不若......

什么?刘度大惊,你竟有计谋?

呃...是诸葛亮的计策......

刘度长舒一口气:快说!莫再卖关子!

邢道荣咧嘴一笑,开始详述对策。我归家后便闭门不出,太守可在城中散布消息,就说连零陵上将军都大败而回,宋谦这种无名小卒更守不住城!

既然宋谦想做缩头乌龟,

我们就把架在火上烤!

......

零陵城内,

中军帐中,

宋谦今日显得格外烦躁,在帐内来回踱步,愁云几乎要从脸上滴落。

连帐外传令兵都知道,今日绝不能触宋将军霉头,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这怪不得宋谦。

自接任以来,他一直恪尽职守,驻守城中要让麾下将士成为零陵的定海神针。

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邢道荣死而复生归来,零陵城内流言四起,让宋谦焦头烂额。

他本想着这是好事——虽素来厌恶这个吹嘘被赵云一招击溃的上将军,但对方在零陵根基深厚,百姓都信那些夸大其词的传闻。

邢道荣回城后闭门不出,失魂落魄的模样更让宋谦束手无策。

起初他怀疑邢道荣已叛变——哪有被俘后能全身而退的?就算邢道荣自称杀看守夺马逃回,这等拙劣说辞也就骗骗百姓。

但真正令他愤怒的不是这个。

邢道荣忠奸与否无关紧要,只要能守城就好;若有异心,抓现行便是。

问题在于:邢道荣现在连门都不出!

正因这位上将军闭门谢客,全城都在疯传:连邢道荣这般万人敌都敌不过诸葛亮的天兵天将,零陵迟早沦陷。

宋谦自然不信这等鬼话,可满城百姓都信了——家家闭户,人心惶惶,诸葛亮未至而零陵已乱。

他能怎么办?

抓尽传谣者?

最初散播者早无踪迹,如今满城风雨,抓几个源头也无济于事。

若真要抓所有人...零陵大牢怕是要挤破了!

面对城中迅速蔓延的谣言,宋谦急忙派人安抚百姓,试图控制局面,然而收效甚微。

更令他愤懑的是,百姓们听闻零陵仍有他宋谦坐镇,竟纷纷嗤之以鼻——

“什么宋谦?连零陵上将军都挡不住天兵,他算什么东西!”

这话传到宋谦耳中,气得他险些吐血,甚至想立刻找邢道荣比个高低。

所幸多年养气的功夫让他强压怒火,他深知此时若与邢道荣冲突,无异于火上浇油,徒令亲者痛仇者快。简直荒谬!”

宋谦长叹一声,语气中愤怒之余更多是无奈,“看来必须和邢道荣谈谈了……”

与此同时,邢道荣的日子却惬意非常。

他慵懒地躺在庭院靠椅上,欣赏着十余名舞姬的曼妙舞姿。

小妾适时将葡萄送入他口中,他满足地哼了一声,继续享受这逍遥时光。

这些日子以来,他可谓纵情声色。

毕竟城中流言本就是他一手策划,自然无需像宋谦那般焦头烂额。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邢道荣正陶醉着,忽有士卒急报:“将军,江东宋谦求见!”

“哦?”

邢道荣眼前一亮,又猛然警觉,急忙挥退众人。

若让宋谦发现他歌舞升平,计划便功亏一篑。

待庭院清空,宋谦迈步而入,甫一靠近便皱眉轻嗅:“邢将军闭门谢客多日,原以为是丧了胆气,不料竟有脂粉盈袖,倒是令人意外。”

邢道荣暗叫不好,急中生智,故作扭捏状低声道:“那……宋将军喜欢吗?”

宋谦:“???!”

“宋将军……那你喜欢吗?”

此言一出,宋谦所有疑虑瞬间化为恶寒,僵立当场。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我喜欢吗’?”

“你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不会真喜欢这种调调吧?脸上也没见涂胭脂粉,你到底抹哪儿了?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