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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他无计可施——以他的才智,纵不能大破曹军,至少能稳守阵地。

但曹操此番师出有名,以为天子夺玉玺为旗号,若长久对峙,刘备多年积累的好名声恐将毁于一旦。

这恰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厉害之处。

只要有个像样的由头,便可名正言顺出兵征讨。

抵抗者,反倒会被扣上反贼的罪名。

可笑的是,曹操大军压境多时,却从未真正索要过玉玺。

因为一旦刘备献出,曹军便再无故继续进兵——这绝非曹操所愿。

即便刘备双手奉上,想必曹操也会佯装无事,继续挥师进攻。

正因看透这点,李佑始终未曾提议回平原取玺。唉...刘备长叹,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中原百姓何日才能安居乐业?

李佑奉茶劝慰:明公已竭力而为,凡事当循序渐进。

传令兵突然兴冲冲闯进来:禀主公!曹军撤兵了!

众人愕然。

这等紧要关头,曹操怎会退兵?

孙策率三万精兵奇袭许昌,扬言迎奉天子。

曹军已回师五十余里!

刘备击掌称快:孙伯符真是雪中送炭!

贾诩被茶水呛得直咳嗽:长途奔袭国都?定是没听周瑜劝谏。

李佑莞尔:周公瑾断不会出此下策。

只是苦了曹孟德,又要往返奔波。

郭嘉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既然客人要走,我们身为主人,总该好好送上一程。

......

猎猎红袍翻卷如血,曹操勒住战马,太阳穴青筋暴跳,挥手示意全军休整。

戏志才看得分明,如此良机竟被孙策那江东小子搅乱,曹操如何不恼,这副模样定是头疾又发作了。主公,喝些水润喉,

荀彧解下腰间水囊递给曹操,后者仰头饮尽,正欲开口,传令兵急促的禀报声骤然响起:

急报!

刘备率轻骑逼近,距后军不足三里!

曹操闻言哪还顾得上歇息,当即翻身上马,带着文武僚属疾驰回援。

刚到阵后,便见刘备单骑当先,身后华服文武列队相迎。

见曹操亲临,众人齐齐拱手高呼:

恭送曹公班师!

回来了?

李佑军帐内,贾诩正小心翻转着篝火上的羊腿,细盐粒簌簌落下雪沫。

这般锦衣相送的张扬事,贾诩素来避之不及。

而大军倾巢而出时总要留人坐镇,刘备便顺水推舟将他留下。你可真能耐,李佑一个箭步冲上前,稍不留神就作妖,怎不去自己帐里烤?

伯川此言差矣,贾诩笑眯眯转动木叉,若烧了我的帐篷,今夜岂非要露宿?

烧我的便无妨是吧?

你可来我帐中同寝嘛

李佑:......

玄德公松手!今日定要这老货好看

刘备死死箍住李佑——帐中唯他有些武艺,若不拦着怕真要出事。别恼别恼,贾诩讪笑着举起油光淋漓的羊腿,香气氤氲中透着焦脆,不如...让你先尝?

成交!

刘备:......

方才剑拔弩张的二人转眼勾肩搭背。

他深深吸气摇头——

早知不管这闲事。

众人分食羊腿其乐融融,郭嘉尤甚。

新鲜炙肉可比苦药香甜百倍,吃得满嘴油光。

刘备嚼着最大那块,眼角笑纹都深了几分。

说来稀奇,这些年来山珍海味早不新鲜,偏是寻常烤羊腿能让众人眉开眼笑。曹操当真退兵了?贾诩嘬着指间油脂问道。不然呢?荀攸擦着手道,迁都许昌虽利长远,但新都不比洛阳险要。

若不回防,怕要被孙策端了老巢。

是这个理,郭嘉吮着骨缝,只不知孙策抽什么风,劳师远征粮草何来?

总不像曹操能就近调粮,莫非疯了不成?

众人议论间不觉沉默,

忽然齐刷刷望向贾诩。盯着老夫作甚,

贾诩暗自嘟囔着,自从李佑揭穿他广布密探的事,众人遇到难题便都来找他求解,连刘备都给他批了几道手令让他好生经营。

这下真是想低调都难了!

可恨的李伯川!贾诩在心中咒骂。

见躲不过去,贾诩只得如实相告:听闻吴郡、会稽一带有位方士名叫于吉,常赤脚行医,用符水救治百姓。

许多伤兵也去求他的符水,在民间的声望或许还超过孙策。

他稍作停顿,整理思绪后继续道:孙策重伤返回吴郡时,有人劝他去求于吉的符水。

谁知孙策闻言大怒,严惩了进言之人,声称宁死也不信这等妖邪之术。

倒是个倔脾气。李佑插话道。

故事讲到一半他已猜到七八分,但设身处地想,倒能理解孙策的行为。

孙坚当年立 誓,说若私藏玉玺便死于乱箭之下,谁知竟一语成谶。

丧父之痛让孙策对此耿耿于怀,他只能将父亲之死归咎于黄祖,绝不能承认是毒誓应验——否则孙坚岂非真成了私藏玉玺的乱臣?

有些事即便心照不宣,当事人也绝不能认。

正因如此,孙策对这些装神弄鬼的方士深恶痛绝。

可惜这武将没留下警世之言,否则或许真能在史上开创新风。谁说不是呢。贾诩接过话头,孙策伤势稍愈,就在城楼设宴。

偏巧于吉在楼下为百姓治病,孙策见状怒不可遏,当即要斩杀于吉。

这怎么行!郭嘉皱眉道,且不论于吉是否真能妙手回春,单凭他在民间的威望,贸然斩杀必会激起民愤。

刘备颔首赞同,面露不悦。

在他看来,于吉与华佗一样都是造福百姓之人,孙策此举实在有违他的理念。孙策的部下也是这般劝谏的。贾诩摊手,但他非但不听,反与于吉立下赌约,赌此次攻打许昌能否凯旋。

于吉想必赌他不能?郭嘉轻笑。李佑来了兴致,奉孝也懂占卜吉凶?

废话,郭嘉翻个白眼,长途奔袭还要必胜,但凡长脑子都会赌他不能。

李佑:......

拉出去练五禽戏练到死!

玄德公救命!

李佑瞥了眼躲在刘备身后的郭嘉,不再理会。无论如何,孙策这事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只可惜......

伯川何出此言?刘备疑惑道,如此好事,有何可惜?

玄德公有所不知。李佑微微一笑。我这个人,向来最会忘恩负义!

孙策撤兵了。

虽不是溃不成军,但说一句徒劳无功,却是恰如其分。

李佑等人对孙策此举嗤之以鼻,并非没有道理。

虽说意外帮了刘备一把,可这番决策确实不够高明。

为一场赌约就贸然出兵征战,这般性情冲锋陷阵尚可,若论身为人主,那便是见仁见智了。

许昌至博平的距离,远比吴郡到许昌近得多。

孙策攻城仅一日,曹操大军便已回师许昌。

后续发展,不言而喻。

博平城内,

李佑等人照常处理政务,间或闲谈几句。

即便是这群当世顶尖的谋士,也难免在公务之余插科打诨,为枯燥的案牍劳作添些趣味。那于吉当真如此神通?郭嘉挑眉问道,若真有这般本事,我倒想讨碗符水试试了。

省省吧,李佑瞥了他一眼。

相处日久,李佑怎会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好好练你的五禽戏。

符水灵不灵验另说,强身健体总比依赖外物实在。

随口一说罢了,又没说不练。郭嘉扭头嘀咕,不过于吉若有这等能耐,留在青州济世,不知能救多少百姓。

孙策也是荒唐,荀攸难得插话,堂堂诸侯,竟与方士以胜负相赌。

此事若传遍江东军中,岂不令人心寒?

刚烈之人多有此弊,郭嘉笑道,不论何人稍加撩拨,怒火攻心便顾不得其他。

咱们那位三将军不也是如此?

李佑忍俊不禁。你现在去招惹他试试,且看他骂不骂你。

这个......还是算了。

郭嘉认真思量片刻,自忖未必能在口舌之争中占得上风。

如今的张飞可不好对付。

与武将辩论时满口圣贤经典,同文人争执则粗话连篇。

郭嘉可不想平白挨顿臭骂——他本就体弱,万一像当初孙策那般被气得病倒,找谁说理去?

找蔡昭姬?

嘶——

似乎也未尝不可。可惜那于吉了,荀攸未理会神游的郭嘉,幽幽道,被迫立下赌约,若孙策败后毁诺,岂非无端遭祸?

我倒盼着孙策背约,杀了于吉。

贾诩轻嗅茶香,语出惊人。文和此言何意?

荀攸愕然,这也太不把方士当人看了。诸位细想,若孙策真斩了于吉,江东军民之心必然动荡,岂不便可趁乱行事?

想得倒远,李佑轻笑,冀州袁绍虎视眈眈,我们眼下哪有余力染指江东。

他搁下毛笔,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等他活着回到吴郡再说吧。

咱们这位三将军,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

寿春城外

张飞歪躺在草地上,黑甲沾着几根草屑,嘴里斜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那杆丈八蛇矛懒洋洋横在身侧,倒比主人更显悠闲,全然看不出大战将至的紧张。

他在此地已守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