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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川攥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两千条性命,我要袁本初十倍偿还!

刘备一声断喝,案几震颤。依伯川之见,吾等现下当如何行事?”

李佑紧咬下唇。袁绍不是觊觎造纸之术乎?”

“我等即刻返回平原,将此法公诸于世。

他袁绍欲借此敛财,便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佑心一横,从牙缝里挤出这番话来。须叫他知道,若敢使阴招,就要做好被人掀桌的准备。”

“玄德公意下如何?”

刘备缓缓展开攥得皱皱巴巴的信笺:“掀桌尚不足。”

“当掀其屋瓦。”

经过数日奔波。

刘备一行终抵平原。

未及卸甲,刘备便偕张飞、李佑直奔关羽府邸。二哥!”

“可还安好?那些贼子可曾伤你分毫?”

张飞人未至声先到,粗犷的嗓门在院中炸响,话说得甚是别扭。

惹得李佑险些误解关羽非遭埋伏而是 。三弟勿忧,不过小恙。”

关羽正于厅中品茗,闻声只得起身相迎。

既这般着急,何不直接入内?

“云长当真无碍?”

刘备仍不放心,直至关羽褪衣展示腹间浅伤,众人方舒眉。主公!末将失职,甘受责罚!”

更衣毕,关羽单膝跪地,改称主公而非大哥。

此刻他只求惩处,或能稍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云长这是何苦!”

刘备忙搀其起身。汝镇守平原呕心沥血,闻讯又千里驰援。”

“为平原负伤,岂有怪罪之理?”

刘备深知二弟心性,如此骄傲之人遭遇此挫,若不化解其自责,恐成心结。这两千将士皆是有血有肉的儿郎,他们信我刘备,更信你关云长。”

“伯川在徐州曾说,这两千性命他来背负。”

“然这些皆是汝麾下朝夕相处的兄弟,这份债,当由汝来担。”

“要带着他们的夙愿,令袁绍血债血偿!”

关羽闭目深吸,将愧疚压回心底。云长领命。”

“惟愿讨袁之时,许我为先锋!”

“准!”

见关羽释然,众人皆松了口气。大哥快备酒菜,为二哥驱驱晦气!”

张飞嚷道,仿佛世间难题皆可一醉解之。

刘备尚未斥责,又闻附和之声。臣附议!”

郭嘉正气凛然道。附议个鬼!云长带着伤喝什么酒?”

“即便要吃酒也轮不着你,郎中即刻就到。

往后我等饮酒,你只管喝药。”

李佑当头棒喝。呜——!”

郭嘉哀嚎半截,被李佑一把捂回,险些背过气去。伯川啊,总觉得有些奇怪。

张飞双臂抱胸,目光疑惑地投向李佑。为何你总唤我三哥,却称云长为二哥?

李佑一时语塞,脸上浮现尴尬之色。

这个问题他早已察觉,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但 实在难以向张飞启齿。

只因后世关羽声名太盛,那个的称呼实在难以出口,他更想尊称一声二爷。

可如此一来,管张飞叫三哥,对关羽却称二爷?

李佑真怕这般差别待遇会惹恼张飞。这个......三哥且听我解释......

不必多言!虽说二哥性情不如我和善,但你这样称呼实在不妥!

听我的,叫二哥!

张飞神色肃穆地盯着李佑,真心认为这是因李佑与关羽生疏所致。这样不太好吧。

李佑为难地望向关羽。莫非伯川瞧不起关某?

关羽眯起眼睛,轻抚长须,目光锐利如刀。绝非此意,只是......

二哥。

迫不得已,李佑只得改口。

关羽满意颔首,张飞与刘备开怀大笑,界桥之战的阴郁仿佛随笑声消散。

唯有李佑独自望天,想起穿越前家中父亲每逢年节总要给关帝像上香。

口中永远念叨着关二爷保佑父亲,孩儿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身不由己......

夜色笼罩平原。

吕布府邸内,贾诩拖着疲惫身躯走进厅堂,熟练地为自己斟茶,长叹一声。文和叔父,你明明另有住处,为何偏要蜗居在我家耳房?那里何等狭小。

吕玲绮满脸困惑。玲绮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你父亲武功盖世,此处最适合我安身。

贾诩啜饮香茗,神情餍足。

只留吕玲绮呆立原地,眼中尽是迷惘。贪生怕死便直说。

在北海时就如此,此番急召至平原,明明为你安排了宅院,偏又不肯去。

吕布缓步而入。不是去商议对抗袁绍之策吗?何以耽搁这许久?事有不顺?

他拉过座椅坐在贾诩身侧,自斟一杯,轻吹茶沫,静待下文。过程曲折,结果倒好。

最终采纳我的计谋,此番够袁绍受的。

吕布不解地打量贾诩。依你性子,不该躲在一旁缄默不言吗?

竟会主动献策,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贾诩讪讪一笑。 无奈啊。

他们的计策一个比一个狠毒。

那李伯川更是离谱,竟想探查袁氏祖坟所在。

我以为自己够阴损了,今日才知人外有人。

吕布一口茶呛在喉间,咳嗽不止。

这计策太过歹毒。

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曾听闻要掘人祖坟的?若真施行,与袁绍便是永世之仇。

稍缓过来,吕布想到袁绍目睹祖坟被掘的模样,竟不由自主笑出声来。太妙了!”

贾诩与吕布相视而笑。文和,你与伯川共事多时,觉得此人如何?我总觉难以看透。

吕布凝视贾诩双目,似要从中看穿什么。天纵奇才。

玄德公当初仅凭借来的三千兵马,如今已坐拥青州,实际掌控徐州,多半都是此人之功。

若换作是我......

贾诩曾试图代入李伯川的角度谋划,却始终达不到其成就。

此人目光之长远,思虑之深邃,布局之周密,在贾诩眼中恍若能未卜先知。

当众人尚未看清局势时,他已摘取最大的果实,着实令人叹服。

吕布亦想起初遇李佑时,此人似有种魔力,总能以出人意料的角度,用闻所未闻的见解让人折服。依文和之见,世上真有这般完美之人?

完美?

未必。

天下谋士谁敢自称算无遗策?

贾诩闻言轻笑。就说此次郭图反复无常,不就出乎他李伯川预料?

况且此人也太过君子,容易吃亏啊。

吕布满脸诧异。

他与李伯川相识已久,从未将其与二字联系起来——且不说远的,单说近日之事:哪个君子会整天琢磨掘人祖坟?

贾诩瞥见吕布神情,立知其心中所想。伯川的手段确非君子所为。

在他眼中,只要能稳准狠地戳中敌人要害,便是好方法。

但我所说的君子,非指其行事方式,而是对敌态度。

态度?

吕布皱眉沉吟。不错,正是态度。

在平原时,伯川早欲对世家出手,却忍至对方越过底线才彻底翻脸。

此次袁绍亦是如此,直到其设伏关将军,伯川方施以更的报复。

奉先将军可看出其中规律?

吕布闭目沉思,再睁眼时已洞悉一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啊,为君子者,此乃高尚品德。

贾诩未尽之言,吕布已然会意:然为谋士若过于恪守此道,最易错失先机。阿嚏!

李佑重重打了个喷嚏。又是哪个混账在念叨我?别让我逮着,定要你好看。

他将《太平要术》掷于案上,裹紧敞开的衣衫,向后靠入椅中。

先前竭力与郭图达成协议,正因书中算出难得吉卦。

虽口称不信,高呼封建迷信,心底岂能毫无期待?既已亲眼见过张角,还有何等更不科学之事?更何况,穿越本身不就是最大的迷信?

唉......

李佑长叹一声,怔怔望着烛火。

尽管在刘备面前故作轻松,但因此造成的重大损失,他又怎能真的释怀?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每一刻都有鲜活的生命在消逝。

这绝非游戏中的数字,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李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不知不觉间伏在案几上沉沉睡去。

熟悉的茅草屋再次出现在梦境中。

李佑刚恢复身体控制权,就认出了这个地方。

他喉结滚动,迈步走进院落,在门前躬身行礼。晚辈李佑,求见天公将军。

空着手就来了?

屋内传出的声音让李佑愣在原地。

他来得突然,连自己都没预料到会进入这个梦境。这......

既是你的梦,自然心想事成。

李佑突然想起后世关于梦境的理论。

他闭眼默念:梦中当有美酒佳肴,梦中当有美酒佳肴......

再睁眼时,手中竟真多了两瓶茅台,左臂还挂着几个外卖餐盒。

小龙虾、花生米、辣子鸡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李佑用手肘顶开木门,看见张角正躺在草席上。

这位曾经的 领袖见到他手中的新奇物件,一个骨碌坐了起来。这些......是何物?张角的眼睛黏在那些从未见过的美食上。

当酒瓶开启的瞬间,这位差点掀翻汉室江山的男人,哈喇子都快流到衣襟上了。今日就让您开开眼界!

自幼贫苦的张角何曾尝过这等美味?他风卷残云般消灭着食物,最后抱着半瓶茅台斜倚在草席上。小子,遇上烦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