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不欢而散,群臣心怀鬼胎、战战兢兢地退去,偌大的宫殿顷刻间空旷下来,只余下压抑的寂静。
皇帝寝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帝王铁青的脸。
他屏退左右,对着空无一人的龙床后方阴影处低吼道:“出来!”
一道黑袍身影缓缓自阴影中浮现,气息缥缈。
皇帝猛地转身,眼中再无朝堂上的威严,只剩下惊怒与质疑:
“你给朕解释清楚!那所谓的‘神力’,为何今日朕感觉满朝文武,十之七八身上都有类似的气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袍人气定神闲,声音平淡无波:“有,又如何?”
“如何?”
皇帝气极反笑,“朕乃天子,当独一无二!你当初承诺助朕掌控天下,如今却让这等力量泛滥成灾!你让朕如何驾驭群臣?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朕!”
黑袍人兜帽下的目光似乎扫了皇帝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陛下,力量本身并无差别,关键在于掌控力量的人。他们拥有,不代表他们懂得如何使用,更不代表能威胁到您。相反,这池水浑了,鱼儿才更好摸。您在怕的,究竟是力量本身,还是……失去了唯我独尊的错觉?”
皇帝被他噎得一时语塞,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反驳。
殿内一时又恢复如初,只剩下皇帝的喘息声。
宗人府
二皇子谢毅一脚踢翻眼前的矮凳,面目狰狞:
“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苦心经营的局,竟被秦灵和谢烬如此轻易破解,还折了方道长这枚棋子,更将自己暴露在父皇的疑心之下。
“二殿下何必大发雷霆。”
阴森的声音响起,黑袍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牢房角落。
谢毅猛地转头,眼中怒火喷薄:
“是你!是你利用本王!”
话音未落,谢毅掌心骤然腾起一团炽热火焰,猛地朝黑袍人袭去!
然而,火焰在靠近黑袍人周身三尺时,竟如同撞上无形壁垒,悄无声息地湮灭。
黑袍人淡定地拂了拂衣袖,仿佛掸去灰尘:
“二皇子,稍安勿躁。我若真想害你,你此刻已是一具尸体。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独特的,可不只你一人。”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自顾自倒了杯冷茶,“远离风暴中心,暂避锋芒,韬光养晦,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在此处,反而安全。”
谢毅瞳孔微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知此人神秘莫测,实力远超自己。
他咬了咬牙,回溯晶石扔给黑袍人:
“哼,最好如你所说!”
黑袍人接过晶石,在手中掂了掂,轻笑道:
“二皇子当真是爽快人。合作愉快!静待时机便可。”
说罢,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镇国公府,书房内
烛光下,镇国公夫妇相对而坐,脸上再无往日从容,只有化不开的忧愁。
“该来的,还是来了。”镇国公夫人轻叹一声,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
镇国公握住夫人的手,沉声道:“夫人,如今灵儿已长大,有了自保之力,更有晋王护着。我们……也该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更多的是坚定,“怀璧其罪,异能现世,天下将乱。我们必须赶在更大风暴来临前,找到源头,或者……为孩子们扫清一些障碍。”
他扬声唤道:“辰儿,砚清,进来。”
秦辰与秦砚清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凝重,显然也感知到了宫宴上的异动和父母不同寻常的情绪。
镇国公看着两个出色的儿子,一字一句道:
“今日起,我与你母亲将离开京城。对外,会宣称我们染疾,前往别庄静养,随后……便会‘病故’。你二人需牢记,怀璧其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暴露异能!京城之事,交由你们和灵儿,互相扶持,谨言慎行。”
秦辰与秦砚清瞬间明白了父母的选择,兄弟二人眼眶泛红,齐齐跪下:
“父亲!母亲!孩儿遵命!定护妹妹周全!”
镇国公夫妇将儿子扶起,重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无声的嘱托。
随后,夫妇二人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如同水墨画中被水晕开的人物,最终悄然消散在书房内,仿佛从未存在过。
秦辰与秦砚清望着父母消失的地方,拳头紧握,眼中满是坚毅与不舍。
不久,镇国公府传出消息,国公夫妇旧疾复发,连夜出京赴南方温泉别庄疗养。
数日后,噩耗传回,国公夫妇途中遭遇山洪,不幸双双罹难。
晋王妃秦灵闻讯悲痛欲绝,晋王谢烬代为操办丧事,镇国公府就此闭门谢客。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合情合理,只道是镇国公府运势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