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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星铁:我将背负一切悲剧 > 第60章 鬼化的芽衣(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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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血沼之上,芽衣那平静到诡异的自白,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凿子,将都城陷落的惨烈图景,连同她灵魂被剥离的过程,清晰地刻入苏拙的意识。

他站在她身侧,无需更多的拼凑与猜测,仅仅是这简练到残酷的叙述本身,结合他一路所见的废墟、残刀与尸骸,真相便如毒藤般自行缠绕、生长,显露出它狰狞的全貌。

八重樱 ——她在大名府激战关键时刻现身,以霜刃从背后刺穿了千草抚子与磐岩结女,为芽衣和琪亚娜赢得了喘息之机。这解释了“命”与“础”双刀为何遗落于大名府废墟,且灵性大损。

之后,她与芽衣、琪亚娜分头追击逃遁的镜心水。显然,她成功了。

在那片布满冰痕与血污的废墟中,她追上了执掌“觉之诏刀”、精于洞察与算计的镜心水,并以重伤濒死为代价,将冰锥送入了对方的心脏。这既是清除叛乱的最后一步,或许也是她为自己选定的结局。

她昏迷前那句“当时……那天……你有办法的……对吗……”,是压抑已久的痛苦与质疑的最终爆发,指向苏拙未能逆转时空拯救八重凛的旧日伤痕,也揭示了她深藏心底、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怨恨根源——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对强者“不作为”的绝望,最终化作了与叛徒同归于尽的决绝。

苏拙沉默,他已自知,自己绝非什么无所不能的强者。

琪亚娜 ——她先是冒险强行使用了尚未铸成诏刀的“第十祸神”核心之力,短时间内获得了爆发性的力量,但这无疑是对她身体和精神的巨大负荷,也为后续的侵蚀埋下了隐患。

紧接着,她直面了第十二祸神“喰”以自毁为代价发动的、席卷全城的侵蚀性爆炸。那并非单纯的冲击,而是融合了“喰”之权能——“侵蚀”与“腐朽”——的法则污染。

连续承受核心反噬与祸神本源侵蚀的双重打击,终于突破了某个临界点。

或许是她这失忆状态下本就脆弱不稳的精神防线,或许是她体内潜藏的不明隐患被引爆,她……鬼化了。

她的意识被狂躁、混乱与攻击欲吞噬,沦为了被侵蚀驱动的怪物。

于是,在别院中,当可能是信任她、寻求她庇护的安娜靠近时,失去理智的她,用自己最熟悉的武器——“天之诏刀”,本能地、也是最残酷地,终结了那个脆弱的希望。

诏刀刺入安娜胸膛的瞬间,或许也是琪亚娜自身人性彻底沉沦的标记。

苏拙默然,他已明了,自己绝非什么带来希望的救主。

雷电芽衣 ——她的选择,最为沉重,也最……“正确”。

在绝望的境地下,作为出云大名,作为幕府将军,她的责任锚点不是个人的存亡,而是国土与更广泛子民的安全。

当全城百姓在“喰”的侵蚀下化为只知攻击的鬼魅,当物理隔绝(琪亚娜的空间壁障)与范围控制(八重樱的冰)都无法阻挡这绝望的“潮水”,当这“潮水”即将漫过城门、污染更广阔的出云大地时,她面前只剩下一条路:成为堤坝,成为闸门,以最暴力的方式,将“污染”阻挡在城门之内。

于是,她拔出了“鸣之诏刀”。

斩向的,不再是祸神,不再是叛徒,而是她曾发誓守护的一张张面孔——平凡的走贩,柔弱的妇人,可能曾向她献上花朵的孩童。

每一道雷霆落下,都伴随着一个“子民”物理形态的终结,也伴随着她内心“雷电芽衣”作为“守护者”身份的彻底崩解。

屠杀持续了多久?挥刀了几次?她已不记得,或者说,记忆已被大脑自我保护机制剥离。当最后一个鬼化的身影在雷霆中化为焦炭,当城门内外只剩下死寂与尸骸,她的使命“完成”了。

同时完成的,还有她灵魂的“清空”。

情感、波动、乃至苦痛本身,都被那无尽的血色与挥砍的重复动作磨蚀殆尽,只留下一具执行了最终指令后,僵立在结果中的空壳。

她并非麻木,而是虚无——一种连“存在感”都变得稀薄的状态。

苏拙静静地听完,心中的拼图最终严丝合缝。没有侥幸,没有误判。这是一场从内部腐坏、被外部力量引爆的、彻头彻尾的灾难。

镜心水等人的背叛是火种,“喰”之祸神的侵蚀是助燃剂,而最终焚烧殆尽的,是出云的都城,是无数生命,是三位持刀女子原本的命运轨迹,也是……他试图在此地建立的、对抗【虚无】的一次胆大妄为的、骄纵的、傲慢的尝试。

他失败了。

不是战术上的失利,不是力量上的不敌,而是更深层次的、关乎意义与方法的溃败。【虚无】的阴影,并未以他预想的、直接的、法则化身(祸神)的形式取得压倒性胜利,而是通过更阴险的途径——侵蚀人心、扭曲人性、逼迫崇高的守护之举变成自我毁灭的屠戮——轻而易举地,将他珍视的人与地,拖入了比物理毁灭更可怖的深渊。

芽衣的“虚无”状态,某种意义上,恰恰是【虚无】权柄最完美的体现:不是消灭存在,而是抽空存在的意义,使之沦为空洞的执行单元。

他还能做什么?力挽狂澜?逆转时空,将一切拨回祸神降临之前?且不说他此刻命途能量几近枯竭,【虚无】意志的侵蚀如影随形,即便他全盛时期,在9的阴影中,面对这种深入灵魂与群体意识的污染,逆转的代价与不可测的后果也远非他能承受。

拯救出云?这片土地的核心已化为鬼域与坟场,高层战力非死即叛或濒临崩溃,百姓十不存一且可能潜藏侵蚀隐患……“出云”作为一个有生文明的概念,在此刻,已然名存实亡。

那么,至少……保住还能保住的。

他的目光掠过昏迷的八重樱与琪亚娜,最后落在身旁眼神空洞、仿佛一触即碎的芽衣身上。三个女子,以不同的方式,被这场灾难雕刻成了悲惨的形态。

她们不该留在这里,与这片注定沉沦的土地一同陪葬。

带走她们。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决定。

离开出云,远离这片被【虚无】重度污染的是非之地。

利用剩余的力量,或许借助【欢愉】的些微遮蔽或【记忆】的路径,带她们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只要离开祂的阴影,他就能治好八重樱的伤,稳定琪亚娜的鬼化,唤醒或至少保护芽衣这具空壳,防止她彻底消散。

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乎未出口便消散在血腥的空气里。这叹息中,有对自身无力的承认,有对惨烈结局的哀恸,也有决意进行最后“抢救”的冰冷决心。

他伸出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对待易碎的琉璃,轻轻揽过芽衣僵硬的肩膀,将她冰凉的身体带入怀中。她的顺从是一种彻底的无力,没有抗拒,甚至没有感知,头颅靠在他肩头,目光依旧涣散地望着虚空。

“结束了,芽衣。”他低声说,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与疲惫,试图灌注一丝微弱到可怜的安慰,“都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带琪亚娜,带樱,离开出云。”

话语在死寂中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芽衣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只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证明着生命尚未彻底离去。

然而,就在苏拙准备稍稍收紧手臂,将她抱起,与另外两女汇合时——

他怀中,那具冰冷躯体的气息,陡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并非回暖,也并非更加冰冷,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滞感”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晦的、仿佛来自更深处的……蠕动?

苏拙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祥的茫然,略微低头,将视线投向怀中芽衣的头顶,那个靠在他肩颈处的发旋位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他看到了。

在芽衣那被血污粘结的、深紫色的发丝间,紧贴着头皮,正有什么东西……缓慢地、却无可阻挡地……生长出来。

质地如同打磨过的暗红珊瑚,又像是凝结了某种金属质感的血肉。顶端尖锐,微微向后弯曲,带着一种原始而狰狞的美感——或者说,恐怖感。

那是一对……赤红色的鬼角。

小巧,初生,却异常清晰地刺破发根,矗立在她苍白的额际两侧。

鬼化的……证明。

苏拙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缩成了针尖。所有的思绪、计划、残余的情感,都在这一瞬间被这抹刺眼的赤红彻底冻结、击碎。

芽衣……也……

最后的净土,最后他以为尚可挽回的“存在”,就在他试图给予安慰与救赎的臂弯里,无声地、确凿地,显露出了被【虚无】侵蚀所扭曲的……非人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