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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拥抱我,或者,杀死我(4k)

随着安娜那如同冰晶碎裂又重组般空灵的话音落下,她身下那光洁如镜的冰面骤然发生了异变。

无数苍蓝色的冰晶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冰面之下疯狂滋生、汇聚、攀升,发出细微而密集的“咔嚓”声。

它们相互交织、堆叠,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闪烁中,迅速构筑成一座高大、繁复而威严的冰之王座。

王座的靠背高耸,雕刻着无数冻结的星辰与流转的极光纹路,扶手是蜿蜒的冰龙形态,整个王座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凛然神威与亘古寒意。

冰晶王座稳稳地托举着安娜缓缓升起,让她从跪坐的姿态,变成了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女王”。

冰晶凝结的华丽长裙如同瀑布般从王座上披散而下,与她那头流淌的雪白长发几乎融为一体。她微微抬起下颌,冰蓝色的眼眸低垂,俯视着依旧站在冰原之上的苏拙,那姿态,确如一位从神话中走出的、执掌严冬与永恒的神女,美丽,尊贵,却带着终结一切的冷漠。

她向着苏拙,缓缓张开了双臂。那覆盖着冰晶的臂弯,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又仿佛只为他一人敞开。

一股更加浓郁、带着诱惑气息的寒意弥漫开来,并非攻击,而是一种邀请,一种试图将他也拉入这永恒寂静领域的牵引。

“来吧,苏拙大人……”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空灵而悠远,仿佛穿越了万古冰川的回响,“离开那充满痛苦与不确定的尘世,与我一同,享有这绝对的安宁……”

她俯下身,冰晶王座随之微微前倾,那散发着致命寒意的怀抱,眼看就要将苏拙笼罩。

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苏拙衣袍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苏拙并未后退,也未拔刀。他只是将手中那始终未曾出鞘的“真之诏刀”,连带着古朴的刀鞘,平稳而坚定地抬起,刀鞘的末端,精准地抵在了安娜那由冰晶构筑的、看似脆弱实则蕴含着恐怖权能的胸口之上。

动作并不迅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定住山河的沉稳力量。一股无形的屏障自刀鞘与冰晶接触的点扩散开来,将那试图侵蚀与同化的极致寒意,稳稳地隔绝在外。

安娜前倾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细微的讶异,但很快便被更深沉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平静所取代。

她没有强行突破,也没有恼怒,只是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态,静静地等待着,仿佛在倾听。

苏拙抬头,迎着她那非人的目光,眼神深邃如渊,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如同敲打在万载寒冰上的重锤:

“你所追求的,并非永恒。”

他的第一句话,便直指核心。

“那不过是绝望催生出的幻影,是心灵无法承受生命之重后,投向‘空无’的逃避。”

“将流动的江河冻结,并非让它永恒,而是剥夺了它奔涌向前的生命。”

“将绽放的花朵冰封,并非让它不朽,而是扼杀了它枯荣轮回的历程。”

“将鲜活的生命凝固,并非赐予安宁,而是将他们存在的意义,彻底否定。”

苏拙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保持着惊恐姿态的冰雕,语气中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冽:

“这死寂的冰原,这凝固的时空,不过是你内心巨大空洞的外在显化。你厌恶生命的脆弱与无常,便试图用绝对的‘静’来取代一切的‘动’,用永恒的‘无’来覆盖刹那的‘有’。”

他顿了顿,刀鞘依旧稳稳地抵在安娜的心口,声音清晰地在冰封神域中回荡:

“但这不过是堕入虚无主义的妄念,是【虚无】对你灵魂最成功的蛊惑。”

“真正的永恒,从不在于形式的凝固,而在于意义的传承,在于即便如露水般短暂,也曾映照过朝阳,滋润过新芽。”

“你所创造的,不是乐园,只不过,是一座……徒有其表的坟墓。”

安娜静静地听着,脸上那甜美的微笑始终未曾褪去。她没有反驳,没有辩解,甚至那冰蓝色的眼眸中,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她只是那样敞开着怀抱,微笑着,仿佛苏拙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或者,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像是在欣赏一曲遥远的、与自己无关的乐章,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她脸上那甜美而空洞的微笑始终未曾改变,冰蓝色的眼眸中映照着苏拙肃穆的面容,却仿佛隔着一层永不解冻的坚冰。

直到苏拙的话音在冰原上落下最后的余韵,死寂重新笼罩一切,她才微微偏了偏头,雪白的长发流淌过冰晶王座,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轻轻地、用一种近乎叹息般的语调,空灵地回应:

“说完了吗,苏拙大人?”

“或许……您是对的,苏拙大人。”

她的声音空灵依旧,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从极远之地传来的飘渺感:

“但您所说的那个……充满变化、痛苦却也蕴含着可能的‘真实’世界,听起来……很遥远,也很……疲惫。”

她轻轻摇着头,眼神中没有任何被说服的迹象,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与疏离。

“但是,像我现在这样的存在……像我这样,双手已经沾满了‘永恒’冰尘,心灵早已被虚无浸透的……怪物,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再去见证您所说的那种……‘生命’了。”

她重新将目光聚焦在苏拙身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情绪——一种混合着解脱的渴望与深深疲惫的……祈求。

她依旧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态,那由冰晶构成的怀抱,既像是诱惑,又像是献祭。

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对苏拙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寸冻结的空气里:

“所以,苏拙大人……无需再多言了——”

她的身体更加前倾,双臂几乎虚环在苏拙的身上,邀请着他抉择:

“请你为我决定吧,”

“拥抱我,”

“或者,”

“杀死我。”

说完这最后的、非此即彼的选择,安娜缓缓闭上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长长的、雪白的睫毛如同覆霜的蝶翼,静静垂落。她收敛了周身所有逸散的寒气,卸下了所有的防御与权能,只是那么安静地、坦然地端坐在冰之王座上,敞开着怀抱,等待着眼前这个唯一能触及她真实存在的少年,做出最终的裁决。

是接纳她这具被虚无充斥的躯壳,一同堕入她所编织的永恒冰狱?

还是以他手中的利刃,赐予她这扭曲存在的最终终结?

时间,在这片被凝滞的空间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中的一刹——

“噗嗤。”

一声清晰而沉闷的、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极致的寂静。

安娜闭合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是一个……解脱般的、无比纯粹而哀伤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啊……

拥抱什么的,对于光芒万丈的您来说,对于我这个早已被污染的存在来说,终究是……不可能的吧……

这样……也好……’

她感受着那预想中应该随之而来的、意识消散的虚无感,心中一片平静。

她甚至努力地、用尽此刻残存的全部力气,将敞开的双臂,向前微微合拢,做出了一个虚幻的、拥抱的姿态,仿佛要拥抱那即将到来的永恒黑暗,又仿佛想要最后一次,触碰那个给予她最初温暖与最终终结的身影。

她用尽最后的气力,带着那解脱而哀伤的笑容,发出如同梦呓般微弱、却饱含着最真挚祝福的低语:

“愿你……常战常胜……”

“我的……英雄……”

祝福的余音仿佛还在冰冷的空气中袅袅未散,安娜便彻底放松下来,准备迎接那永恒的安眠。

然而……

一秒,两秒……

预想中的意识剥离感并未到来。

身体也没有消散。

甚至连那被利刃贯穿的痛苦,都迟迟没有涌现。

只有一种……奇怪的、仿佛某种紧密连接的东西被突兀地、精准地切断了的空洞感,从身体的核心处传来。

她长长的睫毛再次颤动,带着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映入她眼帘的,是苏拙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但他脸上,并没有斩杀“祸神”的冷厉与决绝,反而……带着一丝她意料之外的、充满了恶劣趣味的、近乎戏谑的浅笑。

那双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着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精彩恶作剧的光芒。

“你……?”安娜下意识地发出一个气音,大脑一片空白。

苏拙没有说话,只是将抵在她胸口的那只握着“真之诏刀”的手,缓缓抬起,向她展示。

刀,依旧在鞘中。并未出鞘。

而在他的另一只摊开的手掌心上方,一枚约莫鸽卵大小、非晶非玉、内部仿佛有无数冰花雪屑缓缓旋转飞舞、散发着极致森然寒意的苍蓝色结晶,正静静地悬浮着,流淌着纯净而庞大的“霜”之权能。

那是……“天之冬衣”的神核!

安娜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冰晶凝结的华丽礼裙完好无损,光滑如初。预想中的伤口并未出现,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方才那声清晰的“利刃入肉”之声,并非刀锋贯穿她的身体,而是苏拙以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用未出鞘的“真之诏刀”作为引导和媒介,如同最精湛的外科医生,精准无比地、毫无损伤地,将她与“霜”之祸神核心之间的连接,生生“切断”并“剥离”了出来!

他根本没有选择拥抱她,或者杀死她。

他选择了……第三条路!

“你……”安娜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死寂心湖被投下巨石般的动荡。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你做了什么……”

苏拙看着她那副完全懵住、甚至显得有些可爱的表情(如果忽略她依旧非人的形态),嘴角那抹恶趣味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他手掌一翻,将那枚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霜”之神核收起,仿佛只是收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然后,他上前一步,逼近依旧端坐在王座上、因为核心被剥离而显得有些虚弱的安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无措的冰蓝眼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强大自信和近乎霸道的宣告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说了,你所见的永恒不过是虚妄。”

“而真正的永恒,在于意义的流转与见证。”

“既然你觉得没有资格去见证——”

苏拙的黑眸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坚定而耀眼的光芒,

“那我就让你,亲眼去见证。”

“我会让你看到的,安娜。”

“不是用这双被虚无蒙蔽的眼睛,而是用你……即将重新开始跳动的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座支撑着安娜的冰晶王座,以及她身上那件华丽的冰晶礼裙,开始如同遇到暖阳的积雪般,从边缘开始,迅速消融、汽化,化作缕缕纯净的苍白色寒气,升腾、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了神核的支撑,那庞大的、维持着这片冰封神域的权能,正在飞速瓦解。

安娜从融化的王座上跌落,苏拙稳稳地接住了她。

看着少年的侧脸她一阵恍惚,比方才冰晶王国中更不真实的虚幻感袭来,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她靠在苏拙身上,阳光似乎终于越过了冰雪,洒落在她和他之间,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慢慢消失,那因霜之核变为雪白的长发也重新褪回栗色。

很快,她就要变回那个平凡的小镇姑娘,成为那个面对悲剧什么都做不到的女孩。

但——

身侧的温度让她莫名的安心,阳光为她化去身上的残雪。

‘真的很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