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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奴隶们在守军精准而冷酷的射杀下伤亡惨重,尸体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不断倒下,甚至顺着陡峭的甬道向下滑落,惨不忍睹。

一些绝望的奴隶为了活命,竟将同伴或前面倒下者的尸体拖拽起来,当作肉盾顶在身前或上方,试图抵挡那不知会从何处射来的致命铅弹,整个场面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绝望的挣扎。

然而,在后面的索伦士兵无情的驱赶和身后弓箭的死亡威胁下,这支用血肉铺就的队伍,依然在以一种极其缓慢而残酷的方式,向着山顶的城墙缺口蠕动前进。

沉重的盾车,在奴隶们拼尽全力的推动下,吱呀作响地碾过层层叠叠的尸体和黏滑的血泊,终于艰难地抵达了甬道中段最为狭窄、险峻的“咽喉”地带。

这里的地形比预想的还要苛刻,尽管盾车的宽度已经是按照甬道最大容纳限度打造,但在经过连续的战斗和尸体的堆积后,路面变得异常崎岖不平。

盾车的一侧车轮猛地陷进一个被尸体半掩的凹坑,另一侧则卡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无论后面的奴隶如何嘶吼着奋力推搡,盾车只是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纹丝不动。

“快!用力推!不想死就使劲!”一个监工模样的奴隶头目焦急地咒骂着,用木棍狠狠抽打那些已经筋疲力尽的推车奴隶。

就在几名奴隶憋红了脸,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上去,盾车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时,一个恰好抬头喘气的奴隶,无意中向上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只见上方城墙的垛口处,两个守军士兵正合力操控着一个简易的杠杆装置,一块需要两人合抱、棱角狰狞的巨型岩石,已经被推到了城墙边缘,摇摇欲坠!

那块巨石的阴影,仿佛死神的凝视,笼罩了下方的狭窄通道。

那奴隶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

“轰隆隆!!!”

巨石脱离了城墙的束缚,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沿着陡峭的山坡翻滚而下!

它弹跳着,撞击着山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速度越来越快!

“躲……”那人只来得及发出半个音节的尖叫。

巨石无情地碾压而下!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辆卡在咽喉要道的盾车!

厚重的木盾在巨石的绝对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紧接着,巨石毫不停滞地碾过了盾车后方以及附近躲闪不及的奴隶人群!

“噗嗤!咔嚓!”

骨骼碎裂、肉体被碾爆的可怕声响密集地响起。

至少有七八名奴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巨石直接压成了肉泥,或是被飞溅的碎木和石块打得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鲜血和碎肉瞬间染红了那片狭窄的区域,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死亡画卷。

接着巨石最终带着一身的血腥,沉重地砸落在甬道中部,发出一声闷响,彻底堵死了前进的道路。

侥幸逃过一劫的奴隶们,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闻着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彻底崩溃了。

突然,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鸣金声从索伦军阵的后方传来,穿透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和惨叫。

这声音对于甬道中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奴隶们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是撤退的命令!

原本在绝望中机械前冲、或在恐慌中瑟瑟发抖的奴隶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哭嚎和嘶喊,纷纷转身,拼尽全身力气向后方、向生的希望疯狂逃窜!

然而,狭窄的甬道瞬间成了新的死亡陷阱。

前方的人猛然掉头,与后方还在惯性前涌或者不知所措的人猛烈冲撞在一起!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求生的本能压垮了最后一丝秩序。

人们互相推搡、践踏,哭喊声、咒骂声、被踩踏者的骨裂声和惨叫声响成一片。

摔倒的人瞬间就被无数只脚淹没,再也无法站起。

尸体和活人纠缠在一起,竟将本就不宽的甬道堵得水泄不通,撤退反而演变成了一场更为惨烈的自相践踏。

城墙之上,奥拓冷静地看着下方这混乱至极的景象。

他举起手,制止了身边士兵下意识想要追击射击的动作。

“停止射击!”他的命令清晰地下达,“节省箭矢弹药!”

右侧阵地的军官显然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密集的枪声和箭矢破空声很快停歇下来。

守军们得以暂时喘息,他们拄着武器,默默地俯视着下方的人间惨剧。

看着那些刚刚还被迫向自己冲杀的奴隶,此刻却在索伦人自己的撤退命令下,被恐慌和狭窄的地形逼入绝境,被自己人活活挤压、踩踏至死。

甬道内的混乱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索伦本阵派出督战队,用更残忍的手段强行清理和驱散堵塞的人群,才勉强疏通了一条血路。

残存的奴隶如同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出发阵地,留下了满甬道层层叠叠、形状扭曲的尸体。

当最后一名奴隶连滚带爬地消失在甬道的另一端,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以及塞满了狭窄通道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战斗。

奥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

他环顾四周,看到士兵们脸上混杂着疲惫、庆幸和一丝麻木。

“第一轮,结束了。”他低声对自己说,但目光已经投向远方索伦军阵中那杆巨大的狼头大旗。

他知道,更残酷的考验,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