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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弗兰城外,乌尔夫的中军大帐内。

大帐内气氛凝重,炭火盆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股压抑的寒意。

赫尔莫德跪在粗糙的地毯上,身上残破的铠甲沾满干涸的血污和泥泞,脸上带着疲惫、恐惧和一丝不甘。

他的头深深地抵在地上,不敢直视端坐在上首那张铺着熊皮的宽大座椅上的身影。

乌尔夫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粗壮的手指交叉抵着下巴,脸色阴晴不定,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跪在下方的赫尔莫德,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帐内只有赫尔莫德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和火盆的燃烧声。

终于,赫尔莫德用干涩沙哑的声音,开始了他艰难而充满修饰的汇报:

“兵…兵团长大人,我们…我们失败了…”他艰难地开口,“前几日,我们遵照您的命令,成功包围了卡恩福德,并…并按照计划,由索尔法师驱使怪物大军发动了进攻…”

他略微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将责任推向客观因素:“起初…起初攻势尚可,但…但那卡恩福德的防御工事异常坚固,守军抵抗极为顽强,而且…而且他们竟然藏有上百精锐骑兵!这些骑兵不断从城门出击,骚扰我军,使得城墙上的守军得以轮换休整,始终保持高昂战力…”

他刻意夸大了卡恩福德骑兵的数量以此来推卸自己的责任。

赫尔莫德偷眼瞥了一下乌尔夫,见对方毫无反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而…而索尔法师驱使的那些怪物…大人,您也知道,它们毫无理智,敌我不分!我们的战士根本无法靠近城墙提供有效的远程支援,否则…否则先遭殃的会是我们自己!因此…攻城行动…进展缓慢…”

“更别说…更别说,他们竟然还隐藏着一门可怕的重型火炮啊,兵团长大人!”赫尔莫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心有余悸的后怕。

“我们见攻城梯和怪物冲锋效果不佳,便按照常规战术,动用了常规的盾车,试图抵近城墙进行破坏或者为步兵提供掩护,那些盾车可是用最厚的木材打造的,外面还覆了牛皮!按理说,足以抵挡寻常的箭矢和落石!”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恐怖的一幕,声音都有些颤抖:“可谁能想到!就在我们的盾车推进到离城墙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卡恩福德竟然推出了一门大炮啊!”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描述那毁灭性的场景:“那炮管很长!口径很大!炮手动作快得惊人,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火炮就发射了,第一辆最坚固的盾车直接被炸成了漫天碎木屑,连同后面推车的十几个弟兄,瞬间就没了!”

“这还没完!”赫尔莫德脸上露出近乎崩溃的表情,“他们的炮手熟练得可怕,重新装填,炮口一转,又瞄准了下一辆!我们剩下的盾车,立刻被击毁了!”

“碎片和弟兄们的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仅仅几轮射击,我们辛苦打造的盾车就全部报销了!没有盾车掩护,士兵们暴露在他们的箭矢和火枪下,伤亡惨重,这仗…这仗还怎么打啊!

说到最关键的战败环节,赫尔莫德的语气变得更加闪烁:“后来…就在前几天晚上,卡恩福德守军竟胆大包天,出动至少五百骑兵,趁夜突袭了我军营地!他们四处纵火,制造混乱…”

他话锋一转,试图描绘己方的英勇:“但我们的索伦勇士很快稳住了阵脚!在我的指挥下,各部迅速集结,眼看就要将这股狂妄的敌军合围歼灭!”

接着,他抛出了精心准备的“重磅炸弹”,将失败归咎于不可抗力:“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们…他们竟然有法师助阵!而且不止一个,是三个!”

“一个施展恶毒的火球术,那火焰沾身即燃,扑之不灭,在我军中造成巨大恐慌和伤亡!另一个会释放冰冻寒气,我的一名亲卫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最可怕的是第三个,他…他不仅能隐身潜行,还能凭空召唤魔法剑刃,神出鬼没,根本无法抵挡!兵团长大人,非是属下不尽力,实在是敌人…敌人有超乎寻常的邪术相助啊!”

最后,他试图为自己开脱,甚至隐隐将责任引向情报失误:“大人,属下有罪,未能完成您的重托,但…但我们对卡恩福德的实力侦察确实严重不足,若是早知道他们有如此多的骑兵和…和法师存在,我们定会采取完全不同的策略…这…这也不全是属下的责任啊…”

听完赫尔莫德这番漏洞百出、极力推卸责任的汇报,乌尔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直起身子,目光冷冷看着赫尔莫德,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照你这么说…赫尔莫德,那这惨败的责任,倒要由我来承担了?是本部派给你的兵力不足?还是情报司怠忽职守,未能给你提供准确消息?”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怒意:“你麾下有两千人!还有几万的怪物大军供你驱使,就是堆尸体也得给我堆上去了吧?

“对付一个新建不过月余的边境堡垒!就算它有骑兵,有法师,难道就该败得如此彻底,连营地都让人烧了,先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吗?你的指挥在哪里?你的应变在哪里!”

赫尔莫德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重重地在地上磕头,得亏里面铺着地毯,不然保管磕得满头是血,他连声道:“属下不敢!属下绝非此意!是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乌尔夫死死盯着他,胸膛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

他深知,此刻阵前斩将虽能泄愤,但于大局无益,尤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赫尔莫德虽然此战指挥失利,但以往也算勇猛,对部落和兵团也算忠诚。

沉默了良久,乌尔夫终于冷冷开口,做出了决断:“赫尔莫德,你作战不力,损兵折将,更巧言令色,推卸责任,罪责难逃!但念在你往日尚有战功,本部暂不取你性命…”

赫尔莫德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

乌尔夫话锋一转,语气森然:“即日起,革去你当前一切职务,降为普通百夫长,编入前锋营戴罪立功!下次攻城,你和你的人,第一个上!若是再敢后退半步,或是再有虚言…两罪并罚,定斩不饶!滚下去!”

“是!是!谢兵团长不杀之恩!属下必定誓死效命,戴罪立功!”赫尔莫德如蒙大赦,连忙磕头,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大帐,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乌尔夫看着他狼狈逃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疲惫。

他揉了揉眉心,知道对卡恩福德的战事,恐怕远比他最初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赫尔莫德的话虽不可全信,但卡恩福德拥有难缠的骑兵和法师相助,这一点,恐怕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