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恭妃娘娘入殿!”主持丧仪的礼部官员唱道。
十六人抬着棺椁缓缓走进陵寝。
恭妃?哪位妃嫔?窦太妃疑惑。
按制后宫除皇后外,四妃为贵妃、德妃、淑妃、贤妃。
恭妃是谁?难道新帝改制了?
“娘、娘!”萧丽华哭着送行,想要进陵寝,被萧策抱住,“父亲!呜呜…”
“?”窦太妃看的一脸懵。
宁王的王妃?听说宁王刚成婚不久啊,这孩子是谁?宁王的王妃死了?
窦太妃古井无波的心,也起了波澜,好奇不已。
“公主,节哀!”谢道珺在一旁劝道。
公主?那不是新帝的女儿?怎么跟宁王如此亲近?
“娘,你好生在此安歇!女儿以后再来祭拜你!”萧丽华举着三炷香,行礼。
“姨母,安息吧!表妹已不是陛下大皇女,过继到宁王、王妃膝下,他们都很疼爱她,她过的好好的!
老家外祖父、外祖母一切安好,你可以瞑目了!”谢道珺亦行礼道。
哦,原来是新帝的大皇女!窦太妃听明白了。
依稀记得这个大皇女是教引宫女所生,就是说这个恭妃是当年的教引宫女?
死了这么多年,追封恭妃,也算是一份哀荣。
回到王府,萧丽华如脱力般,倒在床上,两眼直直望着帐顶,一言不发。
谢道珺没有去打扰,只是在一旁翻阅卷宗,静静守着。
“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邓虎英问,怀着孕不便参与。
“嗯!”萧策在门口跨过火盆,进屋后直接去净房洗浴,换了一身,才出来坐下。
“丽华呢?”邓虎英关心道。
“孩子悲伤过度,还没缓过来!这两天就不去上学吧!”萧策抿了一口茶。
“唉!”邓虎英叹口气。
“当年就没人多问两句?这事儿搁谁都受不了!皇家再淡漠,不至于一副薄棺材都不给吧?”
“阿珩不是故意的!”萧策沉默一晌,替弟弟辩护。
“那会儿刚立为太子,根基不稳,母后和阿珩整日焦头烂额,心思不在后宫,力有不逮。
太子妃…”
“太傅家教养出来的太子妃,实在令人失望!真乃国之不幸!
后宫里那么多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就非得是她做皇后?”邓虎英憋了几天,终于说出来。
那日在宫里,很想当着皇帝说的,见皇帝愠怒,面上挂不住,才堪堪将话咽下。
小小年纪,贵为一国之母,却毫无怜悯、仁爱之心,苛待孕妇,生生将其饿死,实在令人不齿。
“夫妻间的事儿,谁有说得清?也许,在阿珩心目中,她的分量最重!
就像我,你要杀人放火,我不会说半个不字!”萧策伸手覆在妻子肚子上。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杀人放火了?”邓虎英被丈夫的胡言乱语气到。
“我承认自己泼辣、蛮横了些!
可那些混账,跟他们讲理有用吗?既然讲道理无用,那就用拳头跟他们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萧策忙认错。
“哼!”邓虎英嗔怪一声。
“哎哟!”突然面色一变,捂住腹部,神情怪异。
“怎么啦?”萧策紧张道。
“我的肚子动了!有什么轻轻踢了一下!”邓虎英眼里闪着光,娇羞道。
“真的?哪里、哪里?”萧策激动地盯着妻子腹部,想伸手又怕惊动到肚里的孩子。
“这里!”邓虎英拉着丈夫的手覆上去。
好一阵,肚子都很安静,什么都没有,俩人面面相觑。
“刚才真的动了的,轻轻的!”邓虎英辩解不是错觉。
“没关系,动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萧策安慰的话没说完,人就呆住。
覆在腹部的手掌明显感觉到被什么轻轻踢了几下!
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阿英、阿英!他踢我了!他踢我了!”萧策欢喜的语无伦次。
“嗯!”邓虎英甜蜜道。
“喂,臭小子们,我是你们爹爹!你们要乖乖听话,不许折腾你们娘!
你们三个挤在你娘肚子里,你娘很辛苦的!不听话,小心出来爹爹打你们屁屁!”萧策像个孩子,对着肚子训道。
“噗嗤!”邓虎英被丈夫的傻气逗笑,“孩子哪里听得懂?还威胁上了!”
“我不管,我是他们爹爹,他们不听话,就得教训他们!不然以后长大了,不得上天!”萧策手覆在腹部,舍不得拿开。
“咦,怎么不动了?三个孩子,一个动几下,应该还有一个没动呀!
喂,那个臭小子还没动?快,动一动!”
话音刚落,邓虎英腹部又传来轻轻胎动,“还真动了!”
“孩子动了,说明孩子成型了!后面长得就快了!
王妃每天得随时备上吃食,少吃多餐,不然胎儿养分不足!”许嬷嬷叮嘱道。
医女温倚华认真记录着脉案,这是三胞胎第一手资料,难得的脉案。
“王爷、王妃!”柳儿在门外,声音焦急。
“何事?”
“公主病了,来势汹汹,发起高热!”柳儿急切道。
“生病了?”邓虎英出来,“去看看!”
“娘、娘!”萧丽华双眼紧闭,面色绯红,喃喃念着。
谢道珺用湿帕子给她擦着额头。
“回来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下病倒了?”邓虎英摸了摸女儿滚烫的额头。
“大概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加之乱葬岗阴气过重,表妹身子瘦弱,承受不住!”谢道珺轻声道。
“我已开了药方,一会儿煎了药服下,出两身汗便没事了!”
“你还懂医?”邓虎英惊讶。
“学的有点杂!搞仵作会涉猎药材、医学,算是个半吊子吧!”谢道珺笑笑。
“药来了!”小喜子端着汤药进来。
邓虎英坐床边,接过汤药,用调羹轻轻搅了搅,舀一勺吹吹。
谢道珺抱着表妹半坐起,“表妹乖,吃药!”
萧丽华昏昏沉沉,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眼前的邓虎英,端着药碗,温柔地看着她,“娘、娘!”
“丽华乖,吃药!娘在、娘在!”邓虎英鼻子一下酸的不得了,有了孩子,心也变软了。
“嗯!”萧丽华含糊应着,一口一口喝下药,仿佛感觉不到苦味。
“娘,别走!”喝完药,萧丽华拉着邓虎英的手喃喃道,人又昏睡过去。
“娘不走、不走!”邓虎英擦擦眼角的泪,将药碗递给小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