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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乱世荒年:我的九个嫂子不对劲 > 第102章 郡守大人笑开花:这届刁民真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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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郡守大人笑开花:这届刁民真好带!

三天后。

幽州城,换了人间。

城里最热闹的“迎春楼”茶馆,说书先生的醒木“啪”的一声炸响,说的不再是前朝旧事,也不是江湖恩怨。

“话说咱们这位冯郡守,那可是文曲星下凡,爱民如子!前些日子,黑风寨匪患猖獗,郡守大人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亲自定下妙计,调兵遣将,一举荡平了那为祸乡里的贼寇!”

台下,满座茶客听得如痴如醉,与有荣焉。

城南的码头,扛着麻包的苦力们,在监工的皮鞭下,也多了新的谈资。

“听说了吗?冯大人把朝廷的赈灾粮,全都发下来了!城西的粥棚,都开了三天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见?”

“你懂个屁!冯大人那是微服私访,悄悄发的!这叫为善不与人知!高风亮节!”

没人真的领到过粮食。

但这话,却传得有鼻子有眼,便成了唯一的真相。

就连城门口张贴的官府告示旁,也不知被谁贴上了一张用上好宣纸写的短文,笔迹隽秀,文采斐然。

通篇,都是对郡守冯延龄的溢美之词。

夸他勤政,颂他贤明,赞他有古之名臣之风。

整座幽州城,都沉浸在一片虚假的歌舞升平之中。

这股风,自然也吹进了郡守府。

书房内。

冯延龄手捧着那篇颂文,来来回回读了不下十遍,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好!好文章!”

他将那薄薄的纸张放在桌上,指尖在那纸上轻轻抚过,满是珍爱。

这篇文章,简直写到了他的心坎里。

把他想做而没做,甚至压根没想过的好事,全都安在了他的头上。

不重要。

重要的是,百姓信了。

这就够了。

民心,是最廉价,也最好用的东西。

“来人。”

冯延龄靠在太师椅上,心情极佳。

一个心腹幕僚应声而入。

“大人有何吩咐?”

“这篇文章,找人裱起来,就挂在本官的书房里。”冯延龄指着那篇颂文,又问道:“查出来是何人手笔了吗?”

幕僚躬身道:“回大人,似乎是城中几个不得志的秀才,感念大人恩德,合力所作。源头太多,已不可考。”

“哦?一群秀才?”

冯延龄捻了捻胡须,愈发得意。

看看,这就是民心所向!连这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都开始为我歌功颂德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我那位好表弟,冯远才,最近在做什么?”

幕僚神情古怪。

“主簿大人……自那日从赵家堡回来后,便称病在家,闭门不出。”

“哦?病了?”

冯延龄的嘴角,勾起讥讽。

废物。

一个连乡下泥腿子都搞不定的废物。

不过,他带回来的那两千多斤粮食,倒是实打实的。

那个赵家堡,有点意思。

像一头养在山里的肥羊,不仅膘肥体壮,还懂得主动给主人献上羊毛。

等处理完手头这些降匪的整编,是该亲自去剪一次羊毛了。

冯延令心中盘算着,再看那篇颂文,只觉得通体舒坦。

他挥了挥手,示意幕僚退下。

整个书房,只剩下他一人惬意的笑声。

……

与郡守府的一片祥和截然不同。

主簿冯远才的宅邸,阴云密布。

书房内,一片狼藉。

那篇被冯延龄视若珍宝的颂文,此刻正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地。

冯远才双目赤红,如困兽般在书房内疯狂踱步。

“疯了!他疯了!”

“这个赵十郎,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门外,几个下人吓得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再喘。

冯远才完全无法理解。

前脚,赵十郎刚把足以致冯延龄于死地的黑账和檄文交给他,鼓动他取而代之。

后脚,就让这篇肉麻到极致的颂文传遍全城?

这是在做什么?

向冯延龄表忠心,然后把自己卖了?

不!

冯远才的脑中,浮现出赵十郎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那张脸,让他胆寒。

那这是……警告?

是在告诉自己,他能轻而易举地将冯延龄捧上神坛,也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踩进泥里?

冯远才越想,心越寒。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鼠,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案的角落。

那里,放着两个卷轴。

一本,是冯延令的催命符。

一本,是他冯远才的卖身契。

赵十郎,那个魔鬼,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可他,有的选吗?

若是拿着这东西去向冯延龄告发?

冯延龄会信吗?

或许会。

但之后呢?

冯延龄会怎么看他这个知道了所有秘密,还被赵十郎“策反”过的表弟?

下场,只会是一个“死”字。

而且会死得无声无息,比一条狗还不如。

可若是……真的跟了赵十郎……

那就是谋逆!

是把整个冯家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一场豪赌之上!

冯远才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恐惧,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赵家堡谷口,那插满一地的,还在嗡嗡作响的弩箭。

还有赵十郎那句轻飘飘的话。

“我觉得,这幽州郡守的位置……大人您来坐,才是最合适的。”

郡守的位置……

郡守……

这四个字,如魔咒般在他心底疯狂滋长。

他想起了冯延龄看他时那轻蔑的神态。

想起了自己在郡守府,被那些本家嫡系呼来喝去的屈辱。

想起了自己空有主簿之名,却连调动一队兵的权力都没有的窝囊!

凭什么!

凭什么他冯延龄能作威作福,自己就要当牛做马!

一股压抑了多年的怨毒与野心,终于在恐惧的催化下,彻底爆发。

冯远才猛地睁开眼睛。

那里面,再无半分犹豫。

只剩下被逼上绝路的疯狂。

赌了!

不赌是死。

赌一把,或许,还能活!

甚至,还能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他颤抖着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拉开门。

门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仆,正满脸担忧地候着。

这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心腹,是他唯一能信得过的人。

“全叔。”

冯远才的声音沙哑。

他从脖子上,解下一块温润的玉佩。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是他身上最贴身,也最重要的东西。

他将玉佩,塞到老仆的手中。

“去赵家堡。”

“把这个,交给赵十郎。”

“告诉他……”

冯远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了那句让他感到无比屈辱,却又别无选择的话。

“狗,愿意学新把戏了。”

……

赵家堡,议事厅。

与外界的风声鹤唳不同,这里一片安静祥和。

赵十郎正坐在主位上,翻看着一卷新整理出来的户籍名册。

名册,出自大嫂苏宛月之手。

她就站在他身侧,为他解说着其中一些关键的条款。

“按照你的意思,所有新入堡的流民,都以‘户’为单位进行登记。”

“每户按劳动力,分发田地和工具。同时,孩童必须入学,由五妹统一教导。”

苏宛月的声音清冷而有条理,一如她这个人。

但赵十郎却察觉到,她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半分。

当她俯身,为他指出名册上的一处细节时,一缕青丝,从她耳畔滑落,几乎要垂到他的脸颊上。

赵十郎没有动。

苏宛月却像被火焰灼到一般,猛地直起身,指尖慌乱地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

指尖触碰到自己滚烫的耳廓。

心,擂鼓般狂跳。

她不敢去看赵十郎。

她的理智在尖叫,在命令她后退,保持距离。

可她的身体,她的心,却叫嚣着想要靠近。

她满脑子,都是昨夜阮拂云传来的消息。

那篇捧杀冯延龄的颂文,已经搅得整个幽州城暗流涌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她的面前。

用一种翻云覆雨的手段,搅动着外界的风云。

却又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姿态,在这里,和她讨论着户籍田亩这些最琐碎的家事。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苏宛月心头狂悸。

她感觉自己,正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

而旋涡的中心,就是这个男人。

她的十弟。

这个认知,让她恐惧,又让她感到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罪恶的沉沦与兴奋。

就在这时。

王二狗的身影,快步从门外走入。

“主公!”

他的出现,打破了厅内微妙的气氛。

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样东西。

一块质地上乘的和田玉佩。

“谷外来了一个老头,留下了这个。”

“还带了一句话。”

王二狗顿了顿,抬起头,复述道:

“狗,愿意学新把戏了。”

厅内,瞬间死寂。

苏宛月闻言,身体猛地一僵。

她看着那块玉佩,再看看赵十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她瞬间明白了。

那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是足以让幽州天翻地覆的重量。

一场针对一州郡守的阴谋,就在她眼前,落下了第一颗,也是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而她,从此刻起,不再是旁观者。

她是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