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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峰,客舍之内。

萧哥盘膝而坐,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清蒙之气中。与那堕落守门人一战的伤势远比看上去更重,不仅肉身受损,经脉撕裂,连混沌金丹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神魂更是受到那死寂寒意的侵蚀。

若非他根基深厚,又有混沌宝珠与寂灭断剑这等异宝护持,恐怕早已道基崩毁。

他服用了身上最好的疗伤丹药,同时全力运转《混沌衍道经》,引动混沌宝珠的本源之气,缓缓修复着体内的创伤。那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流过之处,冻结的经脉开始复苏,破裂的脏腑开始愈合,连金丹上的裂痕也在缓慢弥合。

只是那侵入神魂的死寂寒意极为顽固,与混沌之力相互消磨,进度缓慢。

时间一天天过去,窗外雪落无声。

凌霜剑尊亲自送来诸多疗伤圣药,冷凝也曾默默前来,放下一些静心凝神的香料后便悄然离去。顾长风则在伤势稍好后,前来与萧哥论道一次,并未多言,但眼神中的感激与敬佩显而易见。

整个听雪剑宗,都将萧哥视为恩人,给予了最高规格的礼遇。

这一日,萧哥正在引导混沌之气冲刷识海中最后一丝顽固的死寂寒意,门外传来了凌霜剑尊的声音。

“萧小友,可方便一叙?”

萧哥缓缓收功,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浊气,感觉神魂轻松了不少。

“宗主请进。”

凌霜剑尊推门而入,看到萧哥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布下一层隔音结界,神色凝重地道:“小友,关于洞府中那邪物,以及冰极祖师留下的警示,我查阅了宗门所有古老卷宗,有了一些发现。”

萧哥目光一凝:“请讲。”

“根据零星的记载,我北境雪原之下,确实封印着一处通往‘彼界’的裂隙。而守护那裂隙的,自古便是一脉单传的‘寒渊守门人’。”凌霜剑尊沉声道,“冰极祖师在卷宗中被提及,他当年便是因察觉守门人一脉气息有异,才前往查探,最终重伤归来,不久坐化。如今看来,祖师当年遭遇的,正是那已然堕落的守门人!”

萧哥点头,这与冰极剑尊遗言吻合。

“而那‘寒渊’,便是封印核心所在,位于永冻冰川最深处,也是我雪原修士谈之色变的绝对禁地。”凌霜剑尊语气沉重,“如今守门人堕落,封印松动,若彼界气息大量渗透,后果不堪设想!这已非我一宗一派之事,关乎整个北境存亡!”

他看向萧哥,眼神带着一丝恳切:“小友身怀异力,连老祖的玄冰煞似乎都对你有所反应,或许……你是解决此次危机的关键。我听雪剑宗,愿倾尽全力,助小友探寻真相,加固封印!”

萧哥沉吟片刻。他本就要探寻圣殿线索,那寒渊之下,既然与堕落的守门人、彼界裂隙相关,很可能也存在着圣殿的布置,或者另一块引路碑。

“此事萧某义不容辞。”萧哥开口道,“不过,那守门人实力恐怖,至少是元婴后期,甚至可能更强。需从长计议。”

见萧哥答应,凌霜剑尊松了口气:“这个自然。当务之急,是小友先养好伤势。此外,我已派人联系玄冰阁与雪狼部落,将此事告知,希望能联合北境之力,共抗此劫。”

就在这时,萧哥忽然心有所感,怀中的玉佩传来一阵微弱的、却带着明确方向的悸动!这一次,并非指向寒渊,而是……指向听雪峰后山,那位听雪老祖闭关的方向!

同时,他识海中那柄寂灭断剑,也轻轻震颤了一下,似乎与某种同源的气息产生了感应。

萧哥心中一动,看向凌霜剑尊:“宗主,贵宗老祖的玄冰煞,或许……萧某可以一试。”

凌霜剑尊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小友此言当真?!老祖的玄冰煞困扰我宗数百年,若能化解,老祖恢复实力,应对那堕落守门人便多了一分把握!”

“不敢保证成功,但可一试。”萧哥谨慎道。他之前研究玄冰煞时便有所想法,混沌之力可化万法,或许能一点点蚕食、化解那至寒煞气。而且,他感觉寂灭断剑似乎对那煞气也有些兴趣。

“好!我这就去禀明老祖!”凌霜剑尊激动不已,立刻起身离去。

数个时辰后,萧哥在凌霜剑尊的引领下,再次来到了听雪峰后山那处禁地冰窟。

冰窟深处,听雪老祖依旧盘坐在那块万载玄冰之上,周身笼罩着浓郁的白色寒雾,那玄冰煞气如同活物般在他体内穿梭,与他的剑意相互侵蚀、对抗,让他无法全力出手,甚至时刻承受着痛苦。

感受到萧哥的到来,听雪老祖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依旧如同冰剑般锐利,但深处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期待。

“小友……有劳了。”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带着冰碴。

“晚辈尽力而为。”萧哥拱手,走到听雪老祖身前盘坐下。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先以灵识仔细探查那玄冰煞气的运行轨迹与特性。这煞气至阴至寒,已与听雪老祖的剑意和丹元纠缠了数百年,几乎融为一体,强行拔除,很可能伤及老祖根本。

思索片刻,萧哥有了计较。

他先运转混沌丹元,在指尖凝聚出一丝极其精纯平和的混沌之气,缓缓点向听雪老祖的眉心。

当混沌之气接触到那弥漫的寒雾时,并未引起激烈冲突,那至寒的玄冰煞气仿佛遇到了某种更高等的存在,竟微微退缩了一丝。

萧哥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丝混沌之气,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开始一点点地剥离、包裹、然后……吞噬那细若游丝的玄冰煞气!

混沌化万法!这玄冰煞气虽厉害,但本质上依旧是一种极寒能量,同样在混沌的包容与转化范畴之内!

过程极其缓慢,且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差错。萧哥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听雪老祖,则感觉到那困扰自己数百年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阴寒痛楚,竟然真的……减轻了一丝!

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看向萧哥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感激。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萧哥聚精会神化解煞气之时,他并未注意到,沉寂在他识海中的那柄寂灭断剑,正悄无声息地,透过他的混沌之力,吸收着那些被剥离出来的、最精纯的一丝丝玄冰煞气本源……

断剑之上,那深邃的黑色,似乎变得更加幽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