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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天际线在午后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顾延州端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限量版的万宝龙钢笔,笔尖在一份文件上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

他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凌厉。室内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以及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周铭静立在一旁,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只有在顾延州目光扫过时,才会微微前倾,准备接受指令。

顾延州放下钢笔,身体向后靠进真皮椅背,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桌角另一份不那么起眼的文件上——那是沈清澜过去一周的行程报告。由总经办汇总,记录了她每天的工作安排、会议行程以及外勤记录,格式规范,条理清晰。

他伸手拿起那份报告,动作漫不经心,仿佛只是百忙之中的一点闲暇浏览。周铭的眼神微动,但并未出声。

报告显示,沈清澜的工作效率极高。她接手的一个原本有些滞涩的品牌整合项目,在她的推动下,已经清除了大部分障碍,几个难缠的元老也被她或用专业说服,或用策略压制,项目进度表上的绿色标记越来越多。顾延州的指尖划过一行行记录,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欣赏。她的能力,确实远超他的预期,像一把精心锻造的利刃,锋芒毕露却又控制得恰到好处。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周三和周五的日程时,指尖微微一顿。

周三下午,记录显示她前往合作的律师事务所核对项目合同,耗时三小时。这本身没有问题。但顾延州记得,那天下午四点左右,他因为一个临时决策,曾让秘书处调取该项目的前期评估报告,当时秘书处的回应是,沈助理外出公干,报告已提前归档。时间点吻合。

问题在于细节。

报告上记录她离开公司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三十分,返回时间是下午五点整。从顾氏到那家律师事务所,不堵车的情况下,单程约需三十五分钟。核对合同,以沈清澜的效率,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绰绰有余。那么,中间至少出现了三十分钟到一小时的“空白”。报告上对此的备注是“交通及现场沟通时间”。

周五中午,记录显示她有一个商业午餐,与一位材料供应商,地点在距离公司二十分钟车程的一家餐厅。午餐时间记录为十二点到下午一点三十分。但她回到公司的打卡记录,却是一点五十五分。同样,出现了约二十五分钟的“空白”。

两次。都是看似合情合理的公务外出。两次。都出现了短暂到几乎不会被人在意的时间空白。

太微小了,微小到像是无意中滴在纸上的墨点,若非用他这种近乎苛刻的、审视猎物每一个毛孔的目光去扫描,根本无从发觉。

顾延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他只是将那份报告轻轻放回了原位,仿佛那只是一份无足轻重的日常文件。

他抬起眼,看向周铭,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沈助理最近表现很出色,工作量也增加了。”他顿了顿,像是一个关心下属的领导者,“安排两个人,日常跟着,非工作时段也多关照一下。确保她的‘安全’。”

他特意在“安全”两个字上,落下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妙的重量。

周铭眼神一凛,立刻领会了这层“关照”之下的真正含义。他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微微躬身,简洁地回应:“是,顾总。我会安排最稳妥的人。”

顾延州摆了摆手,周铭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顾延州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深邃的眼底却仿佛凝结了一层薄冰。他想起沈清澜在他面前的样子,冷静、专业、偶尔流露出的坚韧与脆弱,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角度,完美地投射到他可能感兴趣的每一个区域。

他从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完美。越是完美的面具,其下隐藏的东西,往往越是惊心动魄。这两个时间空白,像是完美拼图上两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纹。它们本身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正常的交通延误,也许是私人电话,也许是其他无关紧要的琐事。

但它们出现了。在他已经开始对她产生浓厚“兴趣”的时候出现了。

这让他更加确定,沈清澜,这朵突然闯入他领域的“冰焰玫瑰”,绝不仅仅是为了职业发展而来。她带着目的,一个需要她如此精心伪装、甚至不惜利用自身魅力作为掩护的目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潜伏在深渊的猎手,终于发现了猎物一丝微弱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踪迹。

有趣。

他享受这种抽丝剥茧的过程,享受将谜底一层层揭开时,对方脸上可能出现的震惊与无措。征服这样一个灵魂,远比拿下一个数十亿的项目,更能让他冰冷血液沸腾。

……

与此同时,沈清澜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刚刚结束一个部门协调会,指尖快速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整理着会议纪要。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的心跳频率比平时稍快一些,并非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刚才在茶水间,她借着冲泡咖啡的短暂空隙,用一部无法追踪的预付费手机,再次尝试联系了一个她作为“J”时的外围信息渠道。她需要查询一些关于顾氏集团几年前一批进口香料海关记录的异常情况,这与她姐姐留下的加密文件中提到的某些原料有关。

时间很紧,她必须确保在监控死角完成通话,并且迅速清除所有使用痕迹。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但她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每一次这样的行动,都像是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急。顾延州不是普通人,他的洞察力敏锐得可怕。她必须像最耐心的猎人,布下最精密的陷阱,同时也要确保自己不会先一步落入对方的视野。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微苦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她回想起刚才会议上,顾延州透过屏幕投射过来的目光,看似平静,却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她必须更加小心,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时间点的安排,都不能出错。

她点开电脑上的日历,审视着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安排。有几个外勤任务,或许能提供一些调查的机会。她需要利用这些碎片化的时间,像拼图一样,将姐姐死亡的真相一块块拼凑起来。

风险与机遇并存。她知道自己在玩火,但为了姐姐,她别无选择。

……

傍晚,华灯初上。

沈清澜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准备下班。她拎起包,走向电梯间。

就在她等电梯的时候,放在外套口袋里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陆知遥发来的信息,约她明晚是否有空,一起吃饭,说有些关于……旧调香配方的事情想和她聊聊。

“旧调香配方”是他们之间关于姐姐之事的一种隐晦说法。

沈清澜心头一紧,立刻回复了一个“好”字,并约定了时间地点。她需要陆知遥这条线,他的医学知识和独立调查,或许能提供她无法从顾氏内部获取的关键信息。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低头回复信息的那一刻,大厦楼下街对面,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里,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正通过长焦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站在电梯前的身影,以及她低头看手机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与平日冷静截然不同的凝重表情。

男人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声报告:“目标下班,情绪似有波动,正在使用手机通讯。”

而在顶楼,顾延州的手机屏幕亮起,收到了周铭转发过来的这条简短信息,附带着一张沈清澜站在电梯前的侧影照片。

顾延州的目光落在照片中沈清澜那微蹙的眉心和紧握手机的姿势上,眼神幽深如夜。

镜中已窥见模糊的影子,接下来,就是要看清这影子的真实模样了。他放下手机,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唯有那规律的叩击声,预示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