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第一缕混沌气
混沌蠕虫那没有固定形态的躯干，在翻涌的混沌背景中扭曲、膨胀，头部那唯一的、不断开合吞噬能量的空洞，锁定了刚刚炼化完第一缕混沌之气的赵虎。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有序能量的贪婪渴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向赵虎涌来。这生物没有智慧，只有最纯粹的吞噬本能，而赵虎体内那经过初步炼化、却依旧与周围混沌格格不入的能量气息，在它感知中，无异于黑暗中最明亮的灯塔。
“来得正好！”赵虎眼中精光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刚刚炼化混沌之气，身体正处于一种奇特的“饥渴”状态，急需一场战斗来巩固和适应这新增的力量，同时也检验一下这混沌生物的成色。
他并未立刻动用【铁骨金刚法相】，而是将刚刚炼化出的、带着一丝混沌属性的全新真元凝聚于拳锋。那真元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金与灰色交织的奇异色泽，仿佛蕴含着某种更本质的力量。
混沌蠕虫发出一阵无声的嘶鸣（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波动），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弹，如同离弦之箭，头部那吞噬一切的空洞骤然扩大，朝着赵虎当头罩下！所过之处，连周围翻涌的混沌之气都被它强行吸扯进去，威势惊人。
赵虎不闪不避，沉腰立马，一拳轰出！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两颗星辰在寂静的真空中相撞。拳锋与那吞噬空洞悍然对撞！
没有绚烂的能量爆炸，也没有法则的激烈碰撞。有的，是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交锋，以及……相互吞噬！
赵虎只感觉拳头仿佛打入了一个不断旋转、磨蚀一切的漩涡，拳锋上凝聚的新生真元竟被那空洞飞速地剥离、吞噬！同时，一股混乱、暴虐的意志顺着拳头疯狂涌入他的体内，试图污染他的神识，瓦解他的意志！
“哼！想吞我？看看谁的牙口更好！”
赵虎闷哼一声，体内《混沌锻体法》疯狂运转，不仅抵御着那混乱意志的入侵，更是反过来，强行攫取从那空洞中传来的、属于混沌蠕虫本身的混沌本源！
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对抗。双方都在吞噬对方，就看谁先支撑不住，被对方彻底同化！
混沌蠕虫显然没遇到过这种“硬茬子”，以往它吞噬的任何有序存在，无论是残破位面还是误入的强者，在它的吞噬之力下都会迅速瓦解。但眼前这个“小不点”，不仅硬扛住了它的吞噬，竟然还在反过来吸它？！
它那简单的本能感到了困惑和愤怒，身躯剧烈扭动，试图将赵虎整个卷入空洞深处。
“蛮力尚可，但技巧……粗糙得令人发指！” 赵虎感受着对方纯粹依靠本能和体型的攻击方式，心中一定。他战斗经验何等丰富，瞬间找到了对方的薄弱点——那吞噬空洞看似恐怖，但其核心维系点，就在空洞后方那不断扭曲的躯体某处！
他猛地变招，化拳为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度凝练、蕴含着刚炼化不久的混沌气息的真元，如同最锋利的钻头，无视了空洞的吞噬之力，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瞬间点向了蠕虫躯体上一个不断闪烁的、不起眼的灰暗节点！
“噗嗤！”
仿佛气球被戳破的声音。那混沌蠕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头部那恐怖的空洞瞬间扭曲、溃散，发出一阵尖锐而痛苦的灵魂嘶鸣！它那没有固定形态的身体开始剧烈地翻滚、崩解，重新化为了最原始的混沌之气，只是其中蕴含的那点微弱的、属于它自身的本源意识，却被赵虎指尖那缕带着吞噬属性的真元，强行剥离、吸收！
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的快。
赵虎站在原地，缓缓收回手指，感受着那缕被吸收的、远比游离混沌之气更精纯的混沌本源融入自身，被《混沌锻体法》迅速炼化。一股比刚才炼化游离混沌之气更强烈的充实感和力量提升感涌遍全身。
“果然，猎杀这些混沌生物，效率远比傻乎乎地自己从混沌海里抽气要高得多。”他甩了甩手，刚才对撞的余波让他的指骨还有些发麻，“就是有点费拳头。”
他看着那混沌蠕虫崩解后留下的、稍微浓郁一些的混沌区域，若有所思。“看来在这混沌之海，弱肉强食的法则，以最直接、最赤裸的方式呈现。不想被吞，就得拥有反吞回去的牙口和胃口。”
经过这番战斗和第二次吸收炼化，他对周围环境的适应力更强了。那种无时无刻的侵蚀感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无法再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困扰，反而像是某种背景噪音。
他重新回到那块暗色陨石上，再次盘膝坐下。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小心翼翼地抽取一丝混沌之气。
“是时候加大剂量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铁骨金刚法相】在身后隐隐浮现，散发出稳固自身、隔绝外界干扰的力场。然后，他双手结印，运转《混沌锻体法》中更进一步的引气法门。
不再是指尖探入，而是他整个人，仿佛化为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开始主动地、大量地汲取周围的混沌之气！
“轰——！！”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倒入了冰水！原本相对“平静”的混沌区域，瞬间沸腾了！海量的、狂暴无比的混沌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入赵虎的体内！
“呃啊——！”
这一次的痛苦，远超之前数十倍、上百倍！如果说之前炼化一缕混沌之气是被小刀凌迟，那么现在，就是被投入了绞肉机，每一个细胞、每一缕神魂都在被疯狂地撕扯、碾碎、然后与狂暴的混沌能量强行融合！
他的身体表面，皮肤寸寸开裂，却又在混沌之气的冲刷下瞬间愈合，然后再次开裂！暗金色的血液刚渗出就被蒸发，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铁骨金刚法相】剧烈震荡，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他的意识几乎被这无尽的痛苦海洋淹没。眼前不再是混沌的景象，而是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扭曲的幻觉、以及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的恐惧在疯狂闪现。
他看到了黑风寨初立时的艰难，看到了玩家降临时的光柱，看到了林红玉清冷又带着担忧的眼神，看到了“绿漪”位面那新生的绿芽，也看到了“晨露”位面那老农夫憨厚的笑容和孩子们纯净的眼眸……
“守护……我要守护这一切……”
“这点痛苦……算什么！连混沌都承受不住，何谈守护身后的万家灯火！”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与守护信念，如同最坚韧的绳索，牢牢系住了他即将涣散的意识。他将所有的痛苦都当成了磨刀石，疯狂地运转《混沌锻体法》，以无上意志驾驭着这涌入体内的混沌洪流，引导它们在经脉中奔腾、淬炼，强行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他的身体在不断地破碎与重塑中循环，每一次循环，都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但每一次重塑后的身体，都变得更加坚韧，更能容纳混沌能量，皮肤下那隐现的混沌道纹也越来越清晰。
【铁骨金刚法相】同样在经历着可怕的洗礼。裂纹遍布，却又在混沌之气的灌注下不断修复，那暗金色的光泽逐渐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古朴、仿佛能与周围混沌融为一体的灰暗色泽。法相的形态似乎也在微调，少了几分纯粹的刚猛，多了一种包容万物、承载生死的厚重感。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股狂暴的混沌之气被彻底炼化，融入他自身的能量核心时，那毁天灭地的痛苦潮水般退去。
赵虎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眼眸，不再是纯粹的人类瞳色，而是化作了一片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混沌星云的灰色。开合之间，有混沌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光滑而充满韧性，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但仔细看去，皮下似乎有无数细密的、如同宇宙星图般的混沌道纹在缓缓流转。轻轻一握拳，空间 around him 都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扭曲声！纯粹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何止数倍！
他心念一动，【铁骨金刚法相】在身后完全显现。此时的法相，不再是纯粹的暗金巨人，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与混沌灰交织的金属色泽，仿佛由某种经历了万古混沌洗礼的神铁铸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感和一种万法不侵、诸邪退避的威严。法相的表面，那些曾经碎裂的纹路已然消失，变得光滑而完整，仿佛所有的伤痕都化为了它力量的一部分。
“破而后立，晓喻新生。这混沌之气，果然是淬炼肉身与法相的无上宝药！” 赵虎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带着混沌属性的磅礴力量，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他现在有自信，如果再遇到全盛时期的混乱魔主，根本无需苦战，仅凭这初步经受混沌洗礼的肉身和法相，就能将其正面打爆！
然而，他也清晰地感知到，随着他大量汲取混沌之气，这片区域的“平衡”似乎被打破了。更远处，一些更加强大、更加危险的混沌气息，似乎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正从混沌深处缓缓苏醒，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这块“肥肉”……
赵虎站起身，望向混沌深处，嘴角勾起一抹挑战的笑容。
“看来，想安稳修炼是不可能了。”
“不过，正合我意。”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我的铁骨，正需要更猛烈的锤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