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边关狼烟
腊月三十，除夕。
京城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张灯结彩，万人空巷。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的火药味、各家各户飘出的年夜饭香气，以及一种属于帝都的、喧嚣到极致的繁华。孩童穿着新衣在街巷中追逐嬉闹，商贩的叫卖声比往日更加卖力，权贵府邸门前车水马龙，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节日氛围之下，一股不安的暗流，正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撕裂这虚假的宁静，如同冰原下的暗涌，悄然逼近。
赵虎一行人于昨日午后抵达京城，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在这龙蛇混杂、天骄云集的帝都，一支十几人的队伍，即便有些实力，也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转眼便被更大的喧嚣所淹没。他们依旧下榻在悦来客栈，包下了一个独立的院落，稍作安顿。
此刻，院落正厅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着北地冬日的严寒。赵虎坐于主位，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离开黑风岭前林红玉悄然塞给他的，据说有宁心静气之效。他目光沉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石猛、侯通等人肃立两侧，而pK狂魔、小李飞刀不飞等玩家则显得有些兴奋和好奇，透过窗户打量着外面繁华的街景，低声交流着。
“这京城，可比咱们黑风堡热闹多了！” 搬砖小能手搓着手，眼睛放光，“这房价……哦不，这地皮，得值多少贡献点啊！”
“热闹是热闹，就是规矩太多，刚才进来时，盘查得真严。” 暗夜玫瑰撇撇嘴，她刚才试图利用潜行技能在附近转悠，差点被巡城的卫队发现。
“毕竟是天子脚下。” 小李飞刀不飞相对冷静，“总裁，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武道会明日才正式开幕，今日是否先去演武场熟悉一下环境？”
赵虎尚未回答，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狗剩略显焦急的声音：“总裁！有紧急情况！”
众人神色一凛，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只见狗剩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他比赵虎等人早几日出发，先行潜入京城建立情报据点。此刻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凝重和急切。
“何事惊慌？” 赵虎放下玉佩，语气平稳。
狗剩喘了口气，快速说道：“属下刚刚通过秘密渠道收到消息，北疆……出大事了！”
他语速极快，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七日前，北方蛮族集结三十万大军，突然南下，发动突袭！镇北关……镇北关一日之内……被攻破了！”
“什么？！”
“镇北关被破了？！”
“这怎么可能？！”
厅内瞬间一片哗然！连一向沉稳的石猛都瞪大了眼睛，满脸骇然。镇北关，那可是大玄王朝经营了数百年的北方第一雄关，号称永不陷落的铁壁！竟然一日被破？！
赵虎瞳孔也是微微一缩，但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个消息，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蛮族虽然骁勇，但以往多是骚扰劫掠，如此大规模的南下，并且一举攻破雄关，绝非寻常！
“消息可靠吗？” 赵虎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 狗剩重重点头，“是北疆溃兵带来的消息，如今应该已经传入兵部了！蛮族攻破镇北关后，长驱直入，连下三城！北疆糜烂，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蛮族前锋，据说距离北疆重镇‘云州’已不足百里！”
连下三城！兵锋直指云州！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云州若再失守，北方屏障尽失，蛮族铁骑便可一马平川，直逼中原腹地！这已不是简单的边患，而是动摇国本的巨大危机！
“朝廷有何反应？” 赵虎追问。
“据说……据说朝堂之上已经炸锅了！” 狗剩咽了口唾沫，“主战、主和两派吵得不可开交。陛下震怒，但具体如何应对，尚未有明旨传出。不过，已经有风声，朝廷可能会……紧急征调四方兵马，北上勤王！”
征调四方兵马！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几乎在狗剩汇报的同时，皇宫，养心殿内。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焦灼。
大玄皇帝，一位年约五旬、面容威严却带着深深疲惫的中年人，身着明黄色常服，坐在龙椅上，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下方，文武重臣分列两旁，个个脸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惶恐。
兵部尚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正颤巍巍地禀报着北疆传来的噩耗，声音带着哭腔：“……镇北关副将刘明殉国，守关将士……十不存一！蛮族大军三十万，皆为精锐，其先锋已破安岭、下邳、曲阳三城，兵锋直指云州！云州若失，则北疆门户洞开，蛮族铁骑旬日便可饮马黄河！陛下！形势危急，刻不容缓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震得茶盏乱响，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镇北关经营数百年，固若金汤，为何一日便破？！守将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息怒！” 丞相，一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的老者，出列躬身道，“当务之急，是尽快调兵遣将，阻敌于云州之外！臣建议，即刻命镇北大将军率残部固守云州，同时下旨，征调京畿、河东、河北等地驻军，火速北上增援！并……传檄天下，令各州郡兵马、地方豪强，速速起兵勤王！”
“征调地方兵马？勤王？” 一位身着亲王服饰、面容与皇帝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皱眉开口，他是皇帝的弟弟，福王，“皇兄，京畿兵力尚且不足，再调地方兵马，恐京城空虚啊！且那些地方豪强，良莠不齐，若借机坐大，恐生肘腋之患！”
“福王此言差矣！” 一位武将模样的勋贵厉声道，“如今国难当头，岂能瞻前顾后？若让蛮族破了云州，兵临城下，才是真正的肘腋之患！当务之急，是集合一切可战之兵，将蛮族赶出去！”
朝堂之上，顿时又吵作一团。主战派要求立刻全面动员，主和派则隐晦地提出是否可以暂时妥协，换取喘息之机……乱哄哄如同菜市场。
皇帝看着下方争吵的臣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
悦来客栈院落内。
听完狗剩的汇报，厅内一片沉默。北疆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就连最跳脱的pK狂魔，此刻也收敛了笑容，眉头紧锁。
“三十万蛮族……镇北关一日被破……” 石猛喃喃自语，他经历过边关厮杀，深知蛮族的凶悍和镇北关的险要，正因如此，才更加感到震撼与不安。
“总裁，我们……” 侯通看向赵虎，等待着他的决断。北疆糜烂，势必影响天下格局，他们黑风集团，又该何去何从？
赵虎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寒冷的空气涌入，带着远处街市隐约传来的、属于节日的喧嚣，与厅内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望着窗外那座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汹涌的帝都，目光深邃。
蛮族南下，国难当头。
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打乱了许多人的计划，但也……带来了新的机遇。
“危机，危中有机。对于弱者，是灭顶之灾；对于强者，却是乘风化龙之始。”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厅内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传令黑风岭。”
“黑风军团，即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等待朝廷征调令。”
“这北疆的风云，我们……”
“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