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比“虚无之喉”更加深邃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弥合了时空裂口,将内部的一切景象彻底隔绝。最后回荡在众人脑海中的冰冷意念——“容器归位”,如同最终的审判,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陆北辰眼睁睁看着林溪和波索被那无尽的黑暗吞噬,目眦欲裂,周身失控的法则之力几乎要将飞船撕裂。
“那是什么?!”周铭看着扫描仪上那片连信号都被彻底吞噬的绝对黑暗区域,声音发颤。
仲裁者的核心光影剧烈波动,运算负荷达到了极限:“能量签名...无法解析...层级超越现有认知...与‘终焉’概念同源...是更高维度的显化...我们...无能为力...”
连仲裁者都宣布无能为力!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就在联盟舰队陷入一片死寂的绝望时,秦雪突然指着那片绝对黑暗的区域:“看!有变化!”
只见那片黑暗并非静止,其表面开始如同沸腾般起伏,隐约有细微的、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其中明灭、挣扎——那是林溪的“联结锚点”金光、波索的可能性灵光、甚至还有法则之树和光暗启明的残余力量!它们如同落入墨汁的彩砂,虽然被黑暗包裹、侵蚀,却并未立刻湮灭,仍在顽强地抵抗!
“她还活着!波索也还活着!”苏晴激动地喊道。
这微弱的抵抗迹象,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丝火苗,重新燃起了众人的希望。只要还在抵抗,就还有机会!
陆北辰死死盯着那片沸腾的黑暗,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回想起观测者的话、深蓝殿堂的密信、以及林溪手稿上的提示...“容器归位”...“反向密钥”...“锁孔的背面”...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不是要摧毁它...是要...‘重构’它!”
“重构?”周铭和秦雪不解。
“林溪是‘容器’,但容器本身并非被动!”陆北辰语速加快,思路越来越清晰,“‘联结锚点’的本质是秩序、生命与情感的联结,这与‘终焉’的虚无截然相反!‘虚无之喉’和那更深层的黑暗想要将她同化为‘终焉’的一部分,但反过来,她是否也能利用‘容器’的身份,将我们的力量、将秩序与生命的法则,反向注入其中,去...‘污染’或者说...‘改写’那所谓的‘终焉’?”
这个想法堪称疯狂!以渺小的人力,去改写宇宙尺度的毁灭概念?
“但这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和...一个稳定的‘注入点’。”秦雪指出了关键。
“能量,联盟可以继续汇聚,甚至可以尝试强行抽取附近星系的恒星能量!”仲裁者回应,“但‘注入点’...”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黑暗。唯一的“注入点”,就在内部,就在林溪身上!
陆北辰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将我的意识,通过‘联结锚点’的残余连接,强行投射进去!为她指引方向,汇聚力量!”
这无异于将自身灵魂投入绞肉机,风险极大!
“不行!太危险了!”周铭和秦雪同时反对。
“没有别的选择了!”陆北辰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她是我的妻子,波索是我的孩子。要么一起活,要么...”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明确。
他不再理会劝阻,盘膝坐下,将全部精神集中,引导着体内所有的法则之力,甚至燃烧起部分生命本源,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纯粹由意志和秩序构成的金色光流,沿着那与林溪之间几乎断裂的“联结锚点”感应,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绝对黑暗!
“北辰!”在众人惊恐的呼喊声中,陆北辰的身体剧烈一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萎靡下去,但他的意识,已然离体,闯入了那片代表着终极“无”的领域!
黑暗深处,林溪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与侵蚀,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忽然,一道熟悉而温暖的金色光流,如同利剑般刺破重重黑暗,精准地找到了她,将她几乎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
“溪溪...听着...”陆北辰虚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念在她心中响起,“引导所有力量...不是对抗...是融入...是...‘重构’!以你为‘匙’,逆转终焉!”
也就在这一刻,那本一直散发着微光的可能性手稿,在感受到陆北辰注入的纯粹秩序意志后,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起来,最终停留在了一页完全空白的纸张上。紧接着,一行全新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字迹,如同被无形之笔书写,缓缓浮现:
“...于‘无’中塑‘有’,以‘终’为‘始’...契约...成立...”
随着这行字的出现,林溪感到自己灵魂深处某个枷锁仿佛被打开了,一股全新的、与她自身情感共鸣紧密相连的、却带着某种古老契约气息的力量,开始悄然苏醒...
(第九卷第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