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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北宋第一女相 > 第63章 强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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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的春天,来得迟,却带着破土而出的坚韧。

在解决了军粮与军械的燃眉之急后,晏安与穆桂英的目光,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那层无形却始终存在的、隔在巍巍雄关与关下百姓之间的薄冰。

一项名为“军民同心互助组”的章程,悄然在军营与附近的张家庄、李家庄等村落张贴开来。

章程条文简单务实,直指核心:

【军营弟兄,助民耕种、修缮屋舍;

关下乡亲,帮军缝补、晾晒军粮。

以工换工,以心换心。

具体例:

士兵助一户种薯一亩,村民为士兵缝制护膝一双;

士兵助修储薯窑洞一座,村民助晒土豆干百斤。】

章程末尾,赫然盖着镇国元帅穆桂英的朱红大印,以及丞相晏安的钦赐关防。

起初,无论是军营还是村落,都弥漫着一种观望甚至疑虑的气氛。

士兵觉得种地是“掉份儿”,村民则对官家的人心存畏惧。

率先打破坚冰的,是穆桂英自己。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穆桂英换下帅铠,穿着一身利于行动的普通军服,扛着一把崭新的锄头,带着几名亲兵,直接来到了张家庄劳力最弱的张老耿家地里。

张老耿儿子早年战死,老两口带着小孙子,守着几亩薄田,日子艰难。

她二话不说,卷起袖子,按照农技小队教的方法,利落地开始为栽种土豆起垄,动作或许不如老农娴熟,但那份认真和毫不惜力的劲头,却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愣住了。

“元帅……您这……这怎么使得!”

张老耿慌得手足无措。

穆桂英直起腰,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爽朗一笑:

“老耿叔,怎么使不得?你这地里的收成,将来就是咱们关上的军粮。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这互助组,本帅第一个参加!”

周围的村民和闻讯赶来的兵士全都愣住了。

元帅亲自下地?

这比任何动员令都更具冲击力。

一个胆大的娃娃指着穆桂英,奶声奶气地问:

“爷爷,那个元帅姨姨,也在种土蛋蛋吗?”

张老耿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他猛地抓起靠在墙角的锄头,对着周围还在发愣的乡邻和士兵吼道:

“都……都愣着干啥!元帅都给咱干活了,咱自己的地,自己不出力,还是人吗?!”

这一声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原本还隔着几步远、互相打量着的兵士和村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士兵们学着村民的样子挥动锄头,村民们则好奇地看着兵士们用工兵铲快速而有效地开沟。

起初的生涩和尴尬,在共同的汗水与泥土中迅速消融。

真正的转变,发生在细微处。

李家庄的晒谷场上,几个兵士正帮着村民将切好的土豆片铺开晾晒,一个叫赵铁柱的年轻士兵,动作毛躁,差点碰翻了晾晒架。

旁边一位姓王的婶子没有责怪,反而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来耐心地教他:

“军爷,这薯片要铺得薄,间隙要大,风才能透过去,干得快,不发霉。”她拿起几片,做了个示范,“像这样。”

赵铁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婶子,您别叫我军爷,叫我铁柱就成。我这笨手笨脚的……”

王婶子也笑了:

“什么笨不笨的,你们拿刀枪的手,来做这细活,本就难为你们了。”

另一边,军营里,几个来自村落的妇人,正坐在阳光下,缝补着兵士们磨损的军衣和铠甲衬里,她们一边飞针走线,一边听着旁边休憩的兵士闲聊。

听到一个年轻士兵说起家乡,说起母亲,一位大娘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将手里刚纳好的、特意加厚了棉絮的鞋垫塞到他手里:

“孩子,拿着,关外冷,脚底要暖。”

那士兵接过鞋垫,眼眶瞬间就红了。

几日后的黄昏,晏安和穆桂英再次来到田间,她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远远看着。

夕阳的余晖将天地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田垄间,士兵和村民已经不分彼此,他们一边收工,一边大声说笑着,互相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兵,正把一个村里的小孩架在自己肩膀上,逗得那孩子咯咯直笑。

几个老农围着一名看起来像是火长模样的士兵,比划着讨论着哪块地更适合套种豆子。

穆桂英抓起一把湿润的泥土,在指间捻开,感慨道:

“晏相,你是不知道,以往,兵士和村民,虽说同处一地,中间却总像是隔了层什么。兵士觉得村民愚昧,村民觉得兵士霸道,可现在……”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正耐心教老汉如何培土的年轻士兵,以及另一个把自家煮鸡蛋塞给兵士的老婆婆。

“你看,一起流了汗,一起盼着这地里的收成,倒真有点像……一家人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卸下重担后的轻松与欣慰。

晏安看着眼前这充满生机的景象,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

“穆元帅,国之根基,在于民心;军之力量,源于民助。

军民本就是一体,唯有上下同心,血脉相通,这雁门关,才是真正的铁壁铜墙,才能让任何敌虏望而生畏,不敢来犯。”

不远处,展昭静立守护,目光一如既往地敏锐,扫视着周围。

他的视线落在庄子里一处正在修缮的窑洞前,一名年轻的士兵在搬运石块时,不慎被尖锐的石棱划破了手掌,鲜血顿时涌出。

旁边的村民见状,非但没有躲开,一位大娘立刻惊呼着跑回自家屋里,很快拿着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罐珍藏的草药粉出来,不由分说地拉过士兵的手,熟练地为他清洗、上药、包扎。

那士兵愣愣地看着,黝黑的脸上竟泛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嘴里不住地道谢。

展昭默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上前,只是在当晚回到驻地后,召来了护卫队的一名小队长,沉声吩咐:

“明日去城里,多采买些金疮药、止血散一类常见外伤药材,分发给各支下村互助的队伍。告诉他们,军民互助,安危与共,这些小伤小痛,要及时处理。”

小队长领命而去,展昭走到院中,望着关外沉沉的夜色,心中那片属于剑客的冷硬之地,似乎也被这关内点点温暖的星火,映照得柔和了几分。

“军民互助组”像一条条坚韧的丝线,将军营与村落、兵士与百姓紧密地编织在一起。

一种基于共同生存、发自内心的守护与回馈,形成了最牢固的纽带。

这种在泥土与汗水、针线与草药中建立起来的信任,比任何盟约都更加坚不可摧。

它让军队明白了为何而战,让百姓知道了谁在守护。

这份超越了职责与义务的血脉亲情,不仅铸就了雁门关不败的军魂,更在无声无息中,将“晏安”与“穆桂英”这两个名字所代表的新政与守护,深深烙刻进每一个边关军民的心中,成为了未来朝堂风云中,最毋庸置疑的底气与基石。

强军之巅,亦是安民之根。

至此,雁门关才真正成为了一个呼吸与共、血脉相连的命运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