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试过，我制的毒必须有解药，给你留两分余地嘛，何况我吃的量极小，并不会造成伤害。自己制毒服毒再解毒的过程十分有趣。”
相柳将三瓶毒药一起倒在掌心里，打算一口吞下。
却看见三种毒药每种都被捏成不同的形状，有金色的星星形状，有蓝色雪花形状，还有一个红色水母形状，漂亮得让人不忍心下口。
小夭看着他的表情问：“怎么，不敢吃？”
相柳一股脑全喂进嘴里吞下，横了小夭一眼：“没有我不敢吃的毒药。”
见相柳服毒后没有任何异样，小夭认命的叹了口气：
“我还需继续努力。相柳，我给你送过做成各色点心的毒药，做成蝙蝠蝎子的毒药，还有好多奇形怪状的，你吃它们时是什么心情？”
“点心形状的不方便，一口吃不下，多咬几口会掉渣，蝙蝠蝎子的形状不易于吞咽，下次可以做得小一点圆润一点。”
小夭想象着相柳吃得很不顺畅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下次会改进的！”
相柳身体后靠，胳膊往后撑住身子，伸长双腿摆出副很舒适很有空闲听小夭唠嗑的样子问：
“制毒服毒解毒的过程十分有趣？怎么个有趣法，说给我听听。”
小夭起身去拿了几瓶酒，顺着地面滚了两瓶到相柳脚边：
“聊起这事来我话特别多，先备点润喉的。
我所有制做过的毒物里，就数水母的毒素最不容易提取，还好你给了我能在海里自由自在的能力。
蓝环水母很美也很少见，我不忍心杀死它，就只能捉住取毒后放走。
离开海水水母就瘪了，我是带着水晶瓶和吸管去找它们，你不知道在海水里萃取毒液有多困难，不能让毒液沾染到海水，否则纯度就差很多。”
小夭喝了口酒接着说：
“还有从苗山带回的毒蜘蛛，捉到时扔进竹筒里密封，经历一番劫难它们居然没死！
我那时狼狈得像个乞丐，衣衫褴褛破漏百出，我以为收集到的毒物都弄丢了，没想到全带回五神山了。
可惜有几株植物没能养护恢复，否则……哼，你今天肯定会被毒倒！
融合蓝环章鱼和蜘蛛毒素的过程最是不容易，就像是水油不相容，静置一会两者就分开了，你猜我最后是怎么把它们融合的？”
小夭眉飞色舞越说越兴奋，坐着蹲着躺着走着呱呱哒哒说了很久，相柳唇角含笑，眼神一直跟着她，偶尔凑和几句，眉间染上一点烟火色，淡漠疏离的清冷感慢慢褪去。
也不知说了多久喝了几瓶酒，小夭终于乏了，倒在躺椅上半睡半醒，突然握拳挥动手臂大叫了一声：
“相柳，我一定要用毕生所学毒倒你！”
紧接着胳膊落下搭在腰间，白皙手掌软软松开，微张着小嘴呼吸均匀安稳睡去。
相柳脸上浮起无比温柔的神色，静静凝视小夭半晌轻声道：
“说话能把自己说到睡着的人，你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下次满月再来陪你。”
………………
清水镇回春堂后面的小河边，绿水悠悠，野花遍地，几洼药田依旧长势喜人。
涂山璟孤寂的身影立在河边，微低着头，唇边含笑，回忆起叶十七在河边洗衣服时玟小六用石子溅起水花逗趣的场景。
那时的天空也是这么蓝，河水还是这么绿……如果他们永远是玟小六和叶十七就好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冷意袭来，雪花飞舞，相柳的身形出现在身边，和涂山璟相隔三尺比肩而立。
相柳一贯的冷漠：“涂山族长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交易要谈？”
涂山璟没看相柳，继续垂目看着河水缓缓说：
“玱玹立赤水馨悦为后，中原归心，辰荣军的日子怕是没以前那么轻松。”
相柳反唇相讥：“听闻涂山族长后宅闹腾得慌，怎么会有空来关心辰荣军的事？”
“涂山氏家大业大经得起他们折腾。我今天来是为报答你救命之恩。”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闲极无聊会去救你？”
“梅林刺杀，你救活小夭，她才能把即将油尽灯枯的我唤醒。”
“那是小夭和你的事，少拿来烦我。”相柳颇有些不耐烦。
“小夭如果没有及时回到轵邑城，就没有现在的涂山族长。你可以不当回事，但我不能。”涂山璟语气温和，丝毫没有被嫌弃的样子。
“打算怎么报答？”相柳也不纠结，一向看不惯涂山璟的优柔寡断，有事谈事，没事赶紧打发了去忙自己的军务。
“你给了小夭三十七年心头血，我还你三十七年粮草军备。”
相柳不禁动容，转头诧异看着涂山璟。
涂山璟语气淡然：“涂山族长的命，比你想象的有价值。”
相柳收回目光，轻叹：“有这么值钱吗……青丘涂山氏果然家大业大。”
涂山璟也叹息一声：
“我从不做吃亏的交易，当然不会没有附加条件。
绘一份皓翎国到东海的航海线路图给我，这对海妖王来说易如反掌。
你还需在清水镇临海处选址建起码头，航海线路带来的利润会分一部分用于优化这三十七年的粮草装备。
想要只够保证基本存活的还是精良富足的？
当然，建码头的费用我会提供。”
相柳略一思索：“开发这条航海线……于辰荣军弊大于利。”
涂山璟耐心解释道：“玱玹下令在奉幽山关卡严查通往清水镇的所有货物，大批的军备粮草已经无法从西炎运过来。
如果从浩翎调配，清水镇南面与皓翎接壤的地方崇山峻岭地势险恶，货运耗时耗力，从皓翎国走海运是最佳选择。”
相柳说：“你只需备好粮草，我自会设法运回清水镇。”
涂山璟皱眉道：“三十七年的军备粮草运输必须开辟安全持久的通路。
中原的形势对辰荣军来说很不乐观，辰荣军能借用的资源越来越不稳定，我不认为你有能力长期冒险，每出一次岔子辰荣军就更艰难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