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相柳分身手中的筹码问道：“那边雀牌三缺一，你要不要加入？”
“不了，我不太会雀牌。”相柳分身匆匆行了个礼告辞，想溜进死斗场后台问问那些妖族奴隶发生了什么事。
刚拐到僻静处，一只灵力聚成的小鸟迎面飞来，居然是防风意映发来的灵讯。
虽然没用防风邶的分身，但发给防风邶的灵讯一样能收到，只不过身份曝光后再没人敢找相柳了，防风意映找相柳干什么？
四下无人，相柳分身点开灵讯：‘二哥，你瞒得我们好苦！在不在中原？速回信，有要事！’
好歹相处百年，身为嫡女的防风意映一直对防风邶很照顾，常会分些好处给防风邶，对这个妹妹并无恶感。
此时西炎玱玹必会对防风家有些小动作，防风意映所言要事应该于此有关，于情于理都应该帮衬一把。
相柳分身看了眼通向妖族奴隶囚笼黑漆漆的甬道，只能先去见了防风意映再来，逐脱掉狗头面具离开了离戎氏赌场。
青丘涂山府主院书房内。
防风意映正对着账簿核账，忽觉窗棂微动，一道熟悉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屋中，宝蓝广袖长衫，眉眼间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没想到相柳真在中原，防风意映手中的笔“嗒”地落在账簿上晕开一团墨渍，呆立半晌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拽住来人的衣袖，不由分说将他拉进书房内室。
喝退书房周围伺候的下人才看向防风邶喃喃道：“我该叫你‘二哥’，还是‘相柳’？”
防风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怅然：
“你的真二哥，一百多年前就死在极北之地的万里雪原了。我好好安葬了他。毕竟顶着他的身份当了你一百多年二哥，你若不嫌弃，继续叫二哥便是。”
防风意映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表情没那么僵硬，语气陡然沉了下来：“你可真会给防风家招祸！”
防风邶挑眉，倒不见丝毫慌乱：“西炎玱玹想干什么？”
“三天前，父亲被黑帝召进宫中，足足训了两个时辰。”防风意映压低声音道：“回来后父亲气得浑身发抖，先砸了你以前住过的院子，连你留下的那把旧弓都劈成了柴火。”
防风邶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那院子里本就没什么值钱东西，劈了便劈了。”
“劈完你的院子还不算，他连轩辕帝当年赏赐的那些玉器、锦缎都砸了个精光！”防风意映瞪了防风邶一眼，似乎不满意他完全抛弃过往的态度。
“砸完之后有没有心疼？”防风邶促狭地眨眼。
防风意映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珠花，语气带着几分自得：“我如今是涂山族长的母亲，那些俗物本就入不了眼，砸了也就砸了，我自会给父亲补上更好的。”
“说重点。”防风邶收了笑意，坐到桌边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
防风意映敛了玩笑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轩辕帝要防风家组编一支弓箭手队伍，随西炎大军攻打清水镇。他还列了防风家上下百年的罪状，足足二十一条，包括二哥悄悄为辰荣军奔忙的事都算在内。”
声音压得更低：“黑帝说，每射中你一箭，便勾销一条罪状。”
防风邶眼底寒光一闪，冷笑出声：“倒是打得好算盘，他就没让你们在箭头上淬毒？”
“他说你血液剧毒，身体肯定百毒不侵，不用浪费那功夫。”防风意映叹了口气：
“父亲已挑了二十名族中最精锐的子弟，亲自带队，连防风家秘造的强弩都抬出来了——你该知道，那弩箭的威力。”
防风邶这回是真的有些意外，挑眉道：“防风小怪竟狠到这份上？”
“那二十名子弟加上父亲，一共二十一人，每人配三十支弩箭。每人只需射中你一箭就够了。”防风意映说完这些显得有沉不住气，面现不安：
“更可怕的是，父亲安排好这一切后，从我这支走了巨额银两，怎么盘问父亲都不肯说拿去做什么，我怕父亲还布置了后手。”
防风邶皱眉道：“巨额是多少？总不会花钱买顶级杀手来杀我吧？”
防风意映叹了口气：“我挪动了公帐才凑出这笔银子……具体金额就不说了，足够买三……不，五个防风家。”
防风邶大吃一惊：“太夸张了吧？就算买支军队来杀我都够了！”
防风意映跺脚道焦急道：“你和浩翎玖瑶成亲给防风家谋了不少好处，生辰宴上闹一场也是为了撇清关系尽量不拖累防风家，但我没想到父亲……”
“这些事面临帝王的威胁一文不值。”防风邶惊诧过后语气转为淡漠：
“父亲念这些好就敢违背轩辕帝的命令置整个家族于不顾？
这百多年确实仰仗防风家不少，寿宴之日的事也是令父亲颜面尽失，何况我还不是真的防风邶！
这笔巨款金额太大，未必是为我花的，估计是怕射不中我，提前给防风家布置后路。
倒是你，挪用了公帐后续怎么办？”
防风意映脸上浮起温暖笑意：“不用担心我，涂山家的财力远超想象，涂山篌说几个月就能填补上。”
防风邶没在这事上多纠结，话锋一转问防风意映：“父亲有没有让你加入弓箭手队伍？”
“我倒是想参加，至少能放放水让你少挨几箭，但已嫁作涂山妇，涂山家规不允许插手娘家军务。”防风意映无奈摊手：
“但我已托人打听了，父亲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你交差，连弩箭的箭头都换上了金天氏改良过的。”
防风邶扶额叹气，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早知道当年就不该给防风家攒那么多家底，如今倒成了催命符。”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防风意映急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避开那些弩箭！防风邶躲不开，可你毕竟是相柳，难道还躲不过一支弓箭手队伍？”
防风邶没有回答，指尖摩挲着桌案上的木纹，沉默片刻后，忽然换了个话题：
“小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