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密看着陈拾臂弯里那条吐着舌头、一脸“智慧”与无辜交织表情的哈士奇，美眸中充满了错愕与一丝哭笑不得。
“居然……是这个小东西搞的鬼？”
她实在难以将仓库里那片狼藉与眼前这只看起来傻乎乎的二哈联系起来。
“除了它还能有谁？”
陈拾没好气地掂量了一下臂弯里沉甸甸的份量，“牙印都对得上，估计是饿坏了。”
“可它怎么溜上来的？”杨密疑惑。
两人稍一分析，便得出了最可能的结论。
应该是在宝岛港口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补给时，船员们忙于搬运物资，舱门频繁开启，这小家伙不知道是走丢了还是自己贪玩，趁人不备偷偷溜上了船，然后躲进了底层仓库。
直到饿得受不了，才出来翻找食物，弄出了一场虚惊。
杨密转头望向舷窗外，此刻“探渊者号”早已驶入深海，碧蓝的海水无边无际，视线尽头只有海天一线的壮阔，曾经停靠的宝岛港口早已消失在水平线之下。
“那现在怎么办？”
杨密有些犯难，“这里离陆地已经很远了，怎么让它回去？”
陈拾闻言，低头看向臂弯里的二哈，脸上故意露出一抹凶狠的神色，龇牙道：“还能怎么办？大海这么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既然它自己跑上来了，那就……把它丢海里去吧？说不定它其实是海狗呢？”
说着，他还作势要把二哈往船舷外递。
那二哈虽然看起来蠢萌，但对危险的直觉似乎格外敏锐。
它仿佛听懂了陈拾的话，浑身一个激灵，那双蓝褐色的异瞳里瞬间充满了惊恐，“嗷呜”一声凄厉的惨叫。
四肢拼命挣扎，竟然真的从陈拾并不算用力的臂弯里挣脱了出来，“啪嗒”一下摔在甲板上。
然后连滚带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杨密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瑟瑟发抖地看着陈拾，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杨密被它这通操作逗得又好气又好笑，立刻张开手臂护住它，嗔怪地瞪了陈拾一眼：“陈拾！你有没有点良心？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你也狠得下心？”
陈拾闻言，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挺直腰板，伸手“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良心？那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心！”
杨密看着他这副耍无赖的样子，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直播间观众更是笑疯了，弹幕全是“主播脸皮比船壳还厚”、“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二哈：我当时害怕极了”。
“行了，别贫了。”
杨密懒得跟他斗嘴，蹲下身，轻轻抚摸着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二哈的脑袋，柔声道，“这小家伙跟我们也算有缘，既然上了船，就带着它吧。茫茫大海上，多它一个也不多，怪可怜的。”
那二哈似乎极通人性，感受到杨密的善意，立刻用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她的手心，嘴里发出讨好的“哼哼”声，尾巴摇得飞快。
杨密被它蹭得心都化了，笑着抬头对陈拾说：“既然决定留下它，总得有个名字。你给取一个？”
陈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还用想？一看就是个二货，就叫二哈呗！名副其实！”
杨密直接送给他一个“你能不能有点品味”的眼神，懒得理他。
她仔细端详着这只依偎在自己腿边的狗狗，它毛色黑白相间，如同水墨渲染，尤其是在紧张或专注时，眼神会透出一种与其平时憨态不符的、近乎漠然的冷静。
她心中一动，轻声道：“今天起，你就叫墨然吧。”
陈拾在旁边听得嘴角一抽，眼神古怪地在杨密和那只瞬间有了新名字、似乎还挺满意的二哈之间来回扫视，语气带着点莫名的意味：
“……你不对劲！Shirley 杨！”
杨密正要反驳，刚刚被命名为“墨然”的二哈却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猛地从杨密手下挣脱，几个箭步冲到船尾的栏杆处，前爪搭着栏杆，对着船只后方远处的海面，发出了一阵急促而充满警告意味的狂吠！
“汪汪汪！嗷呜！”
这与它之前傻乎乎的模样截然不同，叫声中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不安。
陈拾和杨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两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船尾。
顺着墨然吠叫的方向望去，在“探渊者号”航行留下的白色尾流后方，遥远的海平线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
陈拾眯起眼睛，凭借着过人的目力仔细观察。
那黑点似乎在与他们保持着相对固定的距离，稳稳地缀在后面。
他脸色微沉，指着那个方向，语气凝重地对杨密说道：
“有条船……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