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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朱阙镜:浮生若梦 > 第284章 乾坤一掷定山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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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乾坤一掷定山河(中)

黎明将至,夜色最浓。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秦王萧策身着亲王蟒袍,昂首立于御阶之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与即将触摸到权力巅峰的贪婪。他身后,以定国公崔勉为首的党羽肃然而立,眼神倨傲,如同胜券在握的秃鹫。而更多的大臣则面色惶惶,或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或目光游移不定,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面前,如同惊弓之鸟。

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此刻空空如也,更添了几分山雨欲来的诡异。

一名身着紫袍的内侍监正抖开一份早已拟好的诏书,用刻意拉长的、带着虚假悲恸的尖细嗓音,高声宣读:

“朕承天命,御极天下,夙夜兢兢,未尝少懈……然天命不佑,沉疴难起,恐不久于人世……皇弟秦王萧策,忠勤体国,德才兼备,堪为柱石……特立其幼子萧景仁为皇太子,继承大统……秦王萧策,膺兹重任,摄政监国,辅弼幼主,钦此——”

诏书内容石破天惊!不仅直接宣布皇帝“驾崩”,更立一个尚在襁褓、连话都不会说的幼子为帝,并由秦王摄政!这几乎是将皇权赤裸裸地交到了秦王手中,其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臣等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王党羽立刻山呼跪拜,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有些人腿一软,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惧驱使下,便要跟着跪下。就在这皇权即将易主、国祚即将倾覆的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一声清越而冰冷的女声,如同玉碎昆冈,凤鸣九霄,清晰地穿透了那虚伪的哀恸与喧嚣,从大殿门口传来!

所有人骇然转头!

只见晨曦的第一缕金光,正巧刺破厚重的云层,透过高高的殿门,如同天光开眼,照亮了来人的身影。

萧玉镜一身正式的长公主朝服,绯红如血,金线绣成的凤凰在初升的朝阳下振翅欲飞,仿佛下一刻便要浴火重生。她容颜绝美,此刻却面覆寒霜,眼神锐利如万年玄冰,一步步踏入殿内。她的身姿挺拔如修竹,每一步都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与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而在她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谢玄一袭玄色深衣,脸色虽仍带着重伤未愈的苍白,身形却如历经风霜的青松般傲然挺立。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历经朝堂风雨、执掌乾坤多年沉淀下的沉静气度,瞬间如同无形的山岳,镇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是华阳长公主萧玉镜!是帝师谢玄!”

“他们不是已经在地宫崩塌中殉难了吗?!这怎么可能?!”

满朝文武,包括志得意满的秦王萧策在内,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死而复生”、仿佛自晨曦光芒中走出的两人!惊骇、疑惑、恐惧、一丝隐秘的希望……种种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

“你……你们……”

秦王萧策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脸色骤变,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惊怒交加,指着他们,声音都因极致的意外而变了调,

“尔等是何人,竟敢冒充已故长公主与帝师,擅闯朝堂?!侍卫!侍卫何在!给本王将这两个狂徒拿下!”

殿外传来整齐而沉重的兵甲碰撞之声,却并非秦王的侍卫,而是身披玄甲、手持雪亮利刃的羽林卫!中郎将周淮安按剑立于殿门之外,眼神冷冽如刀,身后甲士森然列阵,显然已彻底控制了宫禁局面。

萧玉镜无视秦王的叫嚣,目光如同淬了冰的箭矢,直直射向他,声音冰冷,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滔天的怒意:

“秦王叔父!皇兄尚在病中,气息犹存,你便迫不及待地宣布‘驾崩’,矫诏立幼,意图摄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究竟将陛下置于何地?将大晏祖宗法度置于何地?!”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秦王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额角青筋暴起,

“陛下已然龙驭上宾,此乃千真万确之事实!此诏亦是陛下临终亲口所传,尔等在此妖言惑众,扰乱朝纲,莫非想要谋逆不成?!诸公莫要听信此等逆贼之言!”

“亲口所传?临终遗诏?”

萧玉镜唇角勾起一抹极度讥诮与悲凉的弧度,她缓缓抬起手,手中赫然托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其质地、纹路与隐隐散发的龙涎香气,无不彰显着其远超方才内侍宣读那份“诏书”的规制与真实!

“本王这里,倒有一份陛下真正的亲笔密诏!”

她目光如电,扫过惊疑不定、心思各异的群臣,声音清越而沉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鼓之上:

“此乃陛下于病榻之前,神智清明之时,亲笔所书传位密诏!陛下早已明察秦王萧策勾结西域邪佞‘蚀’组织,祸乱朝纲,图谋不轨,更疑似与昔日构陷元后、谋害陛下生母之事脱不开干系!特于弥留之际,写下此诏,传位于本王——华阳长公主萧玉镜!命本王铲除奸佞,肃清朝野,守护大晏江山,告慰母后与先帝在天之灵!”

“传位于长公主?!”

“勾结西域“蚀”组织?!”

“构陷元后?!”

这接连爆出的秘辛,一个比一个震撼,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尤其是“构陷元后”四字,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在部分老臣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元后之死,一直是先帝时期的一桩悬案,若真与秦王有关……

“不可能!绝无此事!萧玉镜!你伪造诏书,编造谎言,妄图牝鸡司晨,乱我萧氏江山!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

秦王气得浑身发抖,面目狰狞如恶鬼,声嘶力竭地反驳,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恐慌,

“你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谁能信你!”

“证据?”

萧玉镜尚未开口,一直沉默如山的谢玄缓缓上前一步。他脸色苍白,气息微促,显然强撑着重伤之躯,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与无尽风雷。他目光平静地看向暴跳如雷的秦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足以穿透一切喧嚣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殿下要证据,臣,这里恰好有一些。”

他微微抬手,侍立在殿门阴影处的墨渊如同鬼魅般现身,手中捧着一个不起眼的乌木匣子。谢玄接过,当众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玉,而是厚厚一叠信件、账册以及几件看似陈旧却带着不祥气息的信物。

“此乃秦王殿下近十年来,与西域‘蚀’组织首领往来的密信十七封,其中详述了如何借助‘蚀’之力,排除异己,掌控朝局,甚至……商议如何以慢性奇毒,逐步侵蚀陛下龙体。”

谢玄的声音冰冷如铁,拿起最上面几封信,展示着上面独特的火漆印记和迥异于中原的笔迹。

满朝哗然!慢性奇毒!谋害皇帝!

“这……这是诬陷!伪造的!”

秦王脸色煞白,厉声尖叫。

谢玄不理会他,又拿起一本账册:

“此乃通过崔家及其党羽,向‘蚀’组织输送金银、军械、乃至我大晏边防布阵图的秘密账目,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

接着,他拿起一枚半块残破的、雕刻着诡异蛇纹的玉佩,目光转向人群中脸色剧变的崔勉:

“定国公,此物,您可还认得?乃是‘蚀’组织高层信物,另一块,想必还在贵府密室之中吧?当年构陷元后母家通敌叛国,便是以此物作为‘铁证’之一,可惜,制作此物之人,早已被墨渊找到。”

最后,他拿起一份泛黄的卷宗,声音带着沉痛的追忆与凛然正气:

“此乃当年审理元后之案时,数名关键证人离奇死亡前的原始证词抄本,与最终呈交先帝的版本……大相径庭。其修改笔迹,经多位书法大家鉴定,与秦王殿下身边第一谋士,如出一辙。”

一件件铁证,如同连环惊雷,炸响在紫宸殿上空!将秦王萧策与崔勉等人勾结外敌、谋害皇帝、构陷元后的罪行,赤裸裸地、无可辩驳地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秦王面无人色,浑身颤抖,指着谢玄,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崔勉更是踉跄后退,几乎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