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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病愈”风波与帝师的“回礼”

林微“大病初愈”的消息,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在京城激起了层层涟漪。只是这涟漪底下,藏着的是各方势力复杂难言的心思。

公主府大门重新敞开,前来探视慰问的马车几乎堵了半条街。林微斜倚在玉熙苑暖阁的软榻上,身上搭着一条织金绣凤的薄毯,脸色经由柳拂衣的巧手修饰,褪去了骇人的青白,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惹人怜爱的苍白虚弱。她一边听着冯德抑扬顿挫地念着各家送来的礼单和问候帖,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水晶葡萄,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哟,王尚书家送来了东海珍珠一斛,说是给殿下压惊……李将军府上送了上好的血燕……啧啧,连一向跟咱们不太对付的赵夫人都送了支百年老参来探口风……”冯德念得口干舌燥。

林微吞下颗葡萄,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记下,都记下。等本宫‘好利索’了,再慢慢……回礼。” 尤其是那位赵夫人,当初可没少在背后嚼她“草包”、“痴缠帝师”的舌根,这份“情谊”,她得好好“报答”。

正说着,锦书进来禀报:“殿下,沈大人求见。”

话音未落,沈孤月那‘炽亮的金色’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他伤势显然还未痊愈,步履比平时稍慢,脸色也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灼灼,如同最忠诚的守卫犬,一进门目光就牢牢锁在林微身上,‘金色光芒’因激动而微微荡漾。

“殿下!您……您真的大安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纯粹到极致的喜悦与如释重负。

林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微软,指了指旁边的绣墩:“坐下说话。伤还没好利索,乱跑什么?”

沈孤月却固执地站着,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确认她真的完好无损:“卑职无碍。看到殿下安康,卑职……卑职……”他哽了一下,后面的话竟有些说不下去,那‘纯粹的金色’光芒几乎要满溢出来,烫得林微都有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殿下无事……真好……若殿下真有万一,卑职万死难辞其咎……】他内心的念头简单而炽烈。

林微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且安心回去养伤,便是对得起你的职责了。再让本宫看到你伤口崩裂,就罚你去守三个月皇陵!”

沈孤月这才抿了抿唇,低声道:“……卑职遵命。” 却依旧磨蹭着不肯立刻离开,直到林微瞪了他一眼,才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卫琳琅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低声对林微笑道:“殿下,沈侍卫这份忠心,怕是淬过火的真金。”

林微无奈扶额:“就是太实心眼了,有时候让人招架不住。” 她宁愿沈孤月像墨渊那样腹黑一点,或者像卫琳琅这样精明一点,也好过这样毫不掩饰、沉重又滚烫的忠诚,让她总觉得亏欠了些什么。

打发走了一波又一波或真心或假意的探视,林微刚想喘口气,冯德又一脸古怪地进来了。

“殿下……帝师府……又派人来了。”

暖阁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卫琳琅烹茶的手都顿了顿。

林微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又想干什么?这次送的什么?《小猫的产后护理》还是《如何与你的扫帚共舞》?” 她对谢玄那清奇的送礼品味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冯德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他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捧上一个比上次更朴素、甚至有些寒酸的小木盒。

“送东西的人说……帝师大人听闻殿下凤体渐愈,心中甚慰,特寻来此物,恭贺殿下……康复之喜。”

“康复之喜?”林微狐疑地接过那巴掌大的小木盒,入手很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生怕里面蹦出个癞蛤蟆或者毛毛虫。

木盒里没有癞蛤蟆,只有一块……灰扑扑、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看起来像是从哪个河滩上随手捡来的……石头?

石头下面还压着一张素笺,上面是谢玄那熟悉的、力透纸背却又透着股冷漠劲儿的字迹:“此石乃西山顽石,质地坚硬,不易碎裂。望殿下如石,安健常伴。”

林微拿起那块石头,掂了掂,又用手指敲了敲,听着那沉闷的响声,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愕然,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荒谬、无语和极度想骂娘的情绪上。

卫琳琅凑过来看了一眼,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咳嗽掩饰了过去。

“他……他送块破石头给本宫?还说祝本宫像石头一样……硬朗?!”林微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气的,是憋笑憋的,外加一点被这奇葩脑回路震惊到的崩溃,“谢玄!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花岗岩吗?!啊?!”

她想象着谢玄在帝师府那堆满典籍、飘着墨香的书房里,一脸严肃地挑选“康复贺礼”,最后郑重其事地选中了这块灰不溜秋的破石头,还亲手写下“如石安健”……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殿下息怒……”卫琳琅努力维持着镇定,“或许……帝师是取其‘坚不可摧’、‘安然不动’之意?寓意……殿下的身体从此康健稳固?” 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牵强得可笑。

林微把那块石头往桌上一拍,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磨着后槽牙道:“本宫看他是拐着弯骂本宫之前是块一碰就碎的豆腐!现在‘病好了’,升级成石头了是吧?!”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男人不仅腹黑,嘴毒,送礼的品味更是灾难级别的!之前是地摊文学,现在是河滩石头,下次是不是要送她一捧黄土祝她“入土为安”啊?!

“收起来!给本宫收起来!”林微指着那块石头,咬牙切齿,“等本宫找到机会,非把这块破石头塞他……”

她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凶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卫琳琅默默地为远在帝师府的谢玄再次点了根蜡。帝师大人,您这“祝贺”方式,真是……别具一格,效果拔群啊。

然而,这块“顽石”带来的风波还未平息,真正的麻烦才刚露出苗头。

林微“病愈”后第一次在宫中露面,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她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由锦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说话轻声细语,偶尔还伴着一两声恰到好处的轻咳,将一个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柔弱公主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太后依旧是那副慈和端庄的模样,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关怀的话,赏了不少东西。但林微的【朱阙镜心】却清晰地“看”到,太后周身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算计暗灰,在她“病愈”后,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深沉了些,尤其在问及她日后打算时,那灰色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审视与忌惮。

【竟然真让她活下来了……还因祸得福,得了皇帝更多怜惜……此女,恐成后患……】太后的意念冰冷。

从慈宁宫出来,在御花园“偶遇”秦王萧策。秦王依旧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但眼神深处却多了几分压抑的阴鸷。他皮笑肉不笑地对林微道:“皇侄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只是这福气太大,皇侄女……可要小心接住了,别闪了腰。” 他特意加重了“皇侄女”三个字,带着长辈式的“关怀”,却难掩其中的讽刺。

林微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冷光,声音柔弱却带着刺:“多谢皇叔提点。玉镜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硬。倒是皇叔,府上刚失了侧妃,想必心中悲痛,还要静思己过,才真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秦王被她噎得脸色一僵,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微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她知道,经过此事,她与这位皇叔,乃至与太后之间,那层虚伪的和平已经彻底撕破。往后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更狠。

回到公主府,林微立刻召来了卫琳琅和墨渊。

“太后和皇叔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林微神色凝重,“还有那个‘蚀’组织,折了慕容侧妃这颗棋子,定然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卫琳琅沉吟道:“殿下所言极是。我们需得加快布置。朱阙台那边,新招募的几位幕僚已初步通过考核,可以酌情委派些事务了。另外,殿下之前提议的,在京城开设几家书肆、茶楼作为耳目据点之事,也可着手进行了。”

墨渊幽紫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蚀’组织行事诡秘,线索有限。但既然他们与西域有关,或许可以从往来商队,以及……慕容侧妃生前接触过的其他可疑人物入手。”

林微点了点头:“就按你们说的办。钱财方面不必节省,务必尽快将我们的网织起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给本宫盯紧谢玄那边。”

卫琳琅和墨渊皆是一愣。

“殿下是怀疑帝师……”

“不,”林微打断他,眼神复杂,“本宫只是觉得,那家伙心思太难测,他这次看似帮了我们,但谁知道他背后在打什么算盘?而且……” 她想起那块糟心的石头,磨了磨牙,“本宫跟他之间,还有笔账没算呢!”

打发走两人,林微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击着。

病愈后的日子,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太后、皇叔、“蚀”组织……一个个敌人都隐藏在暗处。而谢玄,那个如同迷雾般的男人,更是让她捉摸不透。

她拿起桌上那块灰扑扑的“贺礼”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和算计。

“谢玄啊谢玄,你以为送块破石头就能打发本宫了?”她低声自语,“等着吧,本宫的‘回礼’……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

她已经开始认真思考,是找一群说书先生,将“帝师大人独具慧眼,以顽石赠佳人”的“美谈”编成段子传遍大街小巷好呢?还是想办法把他书房里那方视若珍宝的端砚,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一块更大、更丑的石头更解气?

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