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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朱阙镜:浮生若梦 > 第24章 谢玄的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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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越如玉磬相击、初听并不刺耳,尾韵却带着某种奇异震颤的鸣音,如同水波般骤然荡开!那声音仿佛不是响在空气中,而是直接敲击在所有在场之人的骨骼与心脉之上!

那名死士头领脸上的狰狞与决绝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骇然!他只觉一股完全无法理解、沛然莫御的诡异力道,并非刚猛,而是如同阴柔的暗流、震荡的波纹,顺着刀身闪电般蔓延至他整条手臂!刹那间,臂骨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经脉似被无形之力扭曲撕裂,紧握刀柄的五指瞬间失去所有知觉!

“咔嚓……嘣!”

精钢打造的淬毒弯刀,竟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如同冰层碎裂般的哀鸣,随即在他绝望的目光中,寸寸断裂!碎片不是崩飞,而是如同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着,轻飘飘地散落一地,连那淬上的幽蓝毒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而死士头领本人,更是如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当胸击中,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一口逆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丈外的青石板上,溅起一蓬灰尘,挣扎着却再也无法起身,只有胸腔剧烈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弹指!断刃!

萧玉镜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武功”这两个字的理解范畴!这简直是法术!是仙术!是bUG!谢玄他真的是人类吗?!他那个帝师的身份难道是伪装?实际身份是下凡体验生活的神仙?还是什么隐世门派的绝世高手?!

她的世界观在噼啪作响,碎了一地。

然而,谢玄那堪称鬼神莫测的手段,并未就此停歇。

一指轻描淡写地废掉最具威胁的头领后,他素白的身影仿佛从未移动过分毫,依旧静立原地,宛如月下谪仙。但他那宽大的袖袍,却在此刻无风自动,如同流云舒卷,又似水墨氤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朝着另外三名因头领瞬间溃败而心神剧震、出现致命迟疑的死士,轻轻一拂。

这一拂,依旧没有触及任何人的衣角。

但那三名死士却如同被三柄同时挥出的、无形无质却重如山岳的巨锤狠狠砸中!

“噗!”“噗!”“噗!”

三口殷红的鲜血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从他们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三道凄艳的弧线。三人脸色瞬间由凶悍转为金纸,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他们踉跄着向后跌退,手中的兵刃再也握持不住,“哐当”、“哐当”掉落在地,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软倒在地,显然已在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整个你死我活、激烈非常的战局,就在这素白身影出现后,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里,被以一种近乎荒诞的、绝对碾压的姿态,强行画上了休止符!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弥漫,但之前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呻吟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夜风穿过巷弄的呜咽,以及重伤者压抑的、带着恐惧的喘息。

沈孤月以剑拄地,勉强支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腰侧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将他身下的地面染红一小片。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但他看向谢玄背影的目光,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周身的**守护金色**依旧炽亮,守护的意志未曾动摇,却在那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与自我怀疑?

萧玉镜更是心乱如麻,大脑像是一锅煮沸的粥。她看着谢玄那清癯挺拔、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些瞬间从猛虎变成病猫的死士,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加上前世)建立起来的科学世界观、武力值体系、以及对“文弱书生”的认知,正在轰然倒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这帝师……根本就是个披着文人皮囊的人形凶器!还是个顶配版的!他那“混沌”之下,藏的难道是核弹吗?!

就在这时,谢玄缓缓转过身。

清冷的月光与远处街角残灯昏黄的光线交织,落在他无可挑剔的侧颜上,勾勒出清俊绝伦的轮廓,依旧淡漠得不似凡人。他的目光,先是极快地扫过因脱力和伤势几乎无法站稳的沈孤月,在那不断渗血的腰侧伤口上停留了微不可查的一瞬。

萧玉镜的“镜心”在这一刻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并非来自那片深不可测的**混沌**,而是来自沈孤月!在谢玄目光掠过他伤口的刹那,沈孤月周身的**金色**光芒似乎几不可查地摇曳了一下,那并非敌意,更像是一种……被更高层次存在无意间扫过时,本能产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凛然,甚至夹杂着一丝极淡的、源于力量差距的……敬畏?

随即,谢玄的目光,平静无波地越过了沈孤月,落在了他身后、依旧紧贴着冰冷车厢壁、脸色苍白如纸、月白裙摆上溅落着点点暗红血梅的萧玉镜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如同亘古不化的雪山之巅的冰湖,清澈,冰冷,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对眼前修罗场的厌恶,没有对出手干预结果的自得,更没有对萧玉镜此刻显而易见的狼狈、惊恐与脆弱,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关切,或者任何属于“人”的情绪。

那眼神仿佛在说:障碍已清除,道路已畅通。

就好像……他刚才真的只是饭后散步,偶然路过,顺手清理了一下挡在路中央、有些碍眼的……垃圾?

萧玉镜被他这彻头彻尾的、如同看待无机物般的眼神看得心头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劫后余生的恐惧、世界观崩塌的震撼、以及此刻被他无视的憋闷,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怒火,直冲头顶。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谢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或者“先生为何会恰好在此?”,又或者干脆不管不顾地吼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所有翻腾的话语,在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涟漪的眼眸时,都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僵硬地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谢玄并没有给她组织语言或者发泄情绪的机会。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用肉眼察觉的幅度,对着她所在的方向,略微颔首。

那姿态,与他在宫学上,听到某个皇子提出一个尚可入耳的问题时,所做出的回应,一般无二。淡漠,疏离,纯粹出于礼节,不含任何多余的意义。

然后,他便转回了身,不再看身后一片狼藉的战场,不再理会那些或死或伤的黑衣人,也不再关注强撑着的沈孤月与兀自震惊的萧玉镜,步履从容地,朝着与公主府方向截然相反的、那条更加幽深黑暗的巷口走去。

素白的衣袍在夜色中飘动,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彻底消失在了浓郁的黑暗里。

仿佛他从未降临。

只留下原地一片死寂的战场,一群惊魂未定、信念受到严重冲击的幸存者,以及满地诉说着方才那短暂却颠覆性一幕的狼藉。

萧玉桥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巷口,半晌,才猛地眨了眨眼,从那种近乎魔幻的现实中挣脱出来。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夹杂着后知后觉的怒火,再次席卷了她。

不是吧?!这就走了?!救了人(虽然过程极其摧毁她的认知),连句人话都没有?!甚至连个“路过顺手”的解释都吝啬给予?!

这算什么?!高冷版扫地僧吗?!还是某种设定为“绝对中立·偶尔清场”的Npc?!用户体验差评!

她低头看了看裙摆上沈孤月溅上的、已经有些发暗的血点,又摸了摸自己依旧砰砰狂跳、尚未完全平复的心脏,再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弹指断钢刀、拂袖伤群敌的非人手段,最后定格在谢玄那冷漠离去、仿佛只是月下独行赏了个景的背影上……

萧玉镜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又缓缓吐出,努力按捺住想要对着空巷大喊“你回来给我说清楚”的冲动。

行,谢玄,你厉害!你清高!你了不起!

这片**混沌**,不仅情绪是黑洞,连武力值都高得这么不讲道理!而且还这么……腹黑!平日里装得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样,结果动起手来这么云淡风轻又恐怖如斯!

她感觉自己对这位帝师的探究欲,非但没有因为这次惊吓和憋屈而有丝毫减退,反而像被浇上了烈油的干柴,轰地一声燃成了燎原之势!

这家伙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足以颠覆人认知的秘密?!

而此刻,单膝跪地、依靠剑鞘勉强支撑的沈孤月,也缓缓抬起头,“卑职护驾不力,请殿下责罚!”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自责。

“不关你的事。”萧玉镜定了定神,扶他起来,“若非你与……谢先生及时赶到,本宫性命休矣。”她提到“谢先生”时,语气微微有些不自然。

“殿下,刺客已尽数伏诛,但为确保安全,需立刻回府。” 张诚上前禀报,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

萧玉镜点点头,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转身在沈孤月和众侍卫的簇拥下,登上了重新安排好的马车。

车轮再次滚动,驶向公主府。

车厢内,萧玉镜靠在车壁上,感受着腰间似乎还残留着的、那微凉而有力的触感,以及鼻尖若有若无的冷香,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谢玄……

这家伙,到底是恰好路过,还是……一直在暗中关注?

他救她,是出于帝师的责任,还是……另有缘由?

那片**混沌**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