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总坛的迁入,为太平城注入了一股全新的血液,也带来了一场深刻的变革。
数千名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以及他们数十年积累的经验和智慧,被秦风毫不客气地,全部打散,然后重新熔炼,注入到太平城这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的各个部件之中。
杨逍,这位曾经的光明左使,被秦风任命为“明理院”的副院长,专门负责教授高级学员武学和谋略。他一身惊才绝艳的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面对那些求知若渴、天资聪颖的少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为人师表的乐趣,渐渐淡忘了权力的滋味。
韦一笑,则彻底扎根在了暗影卫的训练营里。他就像一个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每天变着法子地折磨……不,是训练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孤儿。他的“寒冰绵掌”和鬼魅般的身法,成了所有学员的噩梦,但也让这支“幽灵部队”的雏形,在以惊人的速度成型。
五行旗的掌旗使们,更是如鱼得水。
庄铮的神机营,在秦风提供的超越时代的图纸和理论指导下,已经成功试制出了第一批颗粒火药。其威力,比传统的粉末火药,提升了数倍不止。刻着膛线的第一代“神策火铳”,也已经进入了测试阶段。
颜垣的工兵营,则在整个四川境内,掀起了一场“基建狂潮”。他们修建道路,疏通河道,加固城防,将整个四川盆地,打造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唐洋的水师营,在长江上游,建立起了庞大的造船厂。借鉴了宋代福船和车船的优点,再结合秦风提供的一些超前理念,第一批吃水更深、船体更稳、并且装备了小型投石机和床弩的内河战船,已经开始下水。
整个太平城,乃至整个四川,都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日新月异的景象。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秦风整合力量,埋头发展的时候,元廷的雷霆报复,终于来了。
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在接连收到四川失陷、剑门关被破、金刚门被灭门的消息后,龙颜大怒。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盘踞在四川的“明教秦风”,已经不是癣疥之疾,而是心腹大患!
他下达了死命令,命关中、荆襄、河南三路元军主帅,合兵三十万,由元廷名将,汝阳王察罕特穆尔统一指挥,兵分两路,一路主攻剑门关,另一路则从东面,沿长江逆流而上,猛攻川东门户夔州,誓要一举踏平四川,将秦风这个心腹大患,彻底扼杀!
一时间,天下震动。
三十万大军!这几乎是元廷在中原地区,能够调动的绝大部分机动兵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四川,这个西南一隅的盆地。所有人都想看看,那个如彗星般崛起的“明教秦风”,面对元廷的雷霆一击,是会就此覆灭,还是能再次创造奇迹。
剑门关,雄关如铁。
黑云压城城欲摧。关外,元军的营帐,连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无数的旌旗在风中招展,其中,一面绣着金色苍狼的帅旗,尤为醒目。
城楼之上,赵克身披重甲,手按剑柄,面色凝重地看着关外的敌军。
“将军,鞑子开始攻城了!”一名传令兵,大声禀报。
只见关外,数万名元军步卒,如同黑色的潮水,呐喊着,扛着云梯,推着冲车,朝着剑门关的城墙,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放!”
赵克没有丝毫慌乱,冷静地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咻咻咻咻——!”
城墙之上,数千名早已准备就绪的“神策卫”弩手,同时扣动了扳机。
那最新装备的第三代钢臂弩,发出了死神般的尖啸!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般,遮蔽了天空,然后狠狠地,砸进了元军冲锋的队列之中。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连成一片。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元兵,身上那层薄薄的皮甲,在这种三百步射程的恐怖弩箭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无数的元兵,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就被洞穿了身体,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一轮齐射,至少有上千名元兵倒下!冲锋的阵型,瞬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城墙上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曾经是巨木旗的老教众,名叫陈阿三,正熟练地给自己的钢臂弩上弦。他看着关外那如同割麦子般倒下的元兵,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加入明教十几年,也跟元兵打过不少次仗。以前,他们靠的是一股血勇,靠的是掌旗使们的身先士卒,往往一场仗打下来,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惨烈无比。
可现在,他甚至都还没看到敌人的脸,只是站在城墙上,动动手指,就有成百上千的敌人倒下。他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都毫发无伤。
这就是教主所说的“新式战争”吗?
这也太……太他娘的爽了!
“第二轮!放!”
“第三轮!放!”
赵克的指挥,冷静而高效。神策卫的弩手们,以三人为一小组,一人射击,两人上弦,形成了一道几乎没有间断的死亡火力网。
元军的攻势,在距离城墙百步之外,就被这恐怖的箭雨,打得抬不起头来。他们悍不畏死地发起了数次冲锋,但每一次,都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后,狼狈地退了回去。城墙之下,尸体已经堆积如山的。
中军大帐内,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听着前方传回的战报,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半个时辰,伤亡过万,连城墙都没摸到?!”他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王爷息怒!”一名汉将谋士,战战兢兢地说道,“那秦风军的弩箭,实在太过犀利!我军将士,根本无法靠近!”
“弩箭?”察罕特穆尔冷哼一声,“传我将令!让重甲步兵上!我就不信,他们的弩箭,还能射穿铁甲不成!”
很快,数千名身披重甲的元军精锐,如同移动的铁罐头,顶着盾牌,再次发起了冲锋。
“换破甲箭!五十步内,自由射击!”赵克再次下达了命令。
当元军重甲步兵,艰难地顶着箭雨,冲到五十步距离时。城墙上的弩手们,纷纷换上了特制的,箭头呈三棱锥形的破甲箭。
“咻!”
一名元军百夫长,刚刚举起盾牌,想要挡住脸。一支破甲箭,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射穿了他手中的铁盾,然后余势不减,从他的眼窝中射入,贯穿了他的整个脑袋!
“叮叮当当!”
无数的破甲箭,射在那些重甲步兵的身上,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虽然大部分箭矢,都被厚实的铁甲弹开,但依旧有相当一部分,从甲胄的缝隙,或者防御薄弱处射入。
一名元军重甲兵,发出一声惨叫,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大腿上,插着一支弩箭,整个箭头,都没入其中。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元军的攻势,再次受挫。
就在这时,城墙之上,突然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
“嘎吱——”
紧闭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一支军队,从城门内,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走出。
为首的,是一排身高体壮的重装步兵。他们全身都被银白色的板甲包裹,手中提着一人高的巨大塔盾,背后则背着一柄柄寒光闪闪的斩马刀。他们排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城墙,缓缓地向前推进。
在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长枪手,一根根五米长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形成了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丛林。
“这……这是什么军队?”察罕特穆尔在了望台上,看着这支从城门里走出的军队,瞳孔猛地一缩。
这支军队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千人左右。但他们身上那股子沉默而凝实的肃杀之气,那股子仿佛能碾碎一切的厚重感,让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宿将,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杀!”
随着一声令下,这支钢铁方阵,开始缓缓加速,朝着还在城下徘徊的元军重甲步兵,碾压了过去!
一场冷兵器时代,最原始,也最血腥的步兵对决,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