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父亲被催债人堵门时,陆离听出催债人说话带王虎老家的方言口音。

他连夜侵入校园论坛后台,把王虎电脑里的裸照替换成对方父亲的金融黑料。

第二天王虎在全校社死后崩溃坦白:是陆媛偷了陆离父亲的私章。

当堂妹陆媛哭着跪在陆家门前时,陆离亮出债务转让协议。

“债务转给专业公司了,”他晃着王虎父亲涉嫌违规的签字文件,“现在该他们求我了。”

------

雨鞭子一样抽打着窗户,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扭曲了楼下路灯昏黄的光晕,也扭曲了那几个聚集在单元门口的人影。他们像几块顽固的礁石,杵在暴雨冲刷的世界里,沉闷的拍门声穿透厚重的雨幕和紧闭的窗缝,持续不断地撞击着陆离的耳膜,也撞击着客厅里弥漫的死寂。

“……爸,再说一遍,从头到尾。”陆离的声音异常冷静,目光紧紧锁在父亲陆明仁灰败的脸上。陆建国佝偻着背坐在沙发一角,本就沧桑的皱纹今晚仿佛被刻刀加深了数倍,每一道沟壑都流淌着难以言说的屈辱和无力。烟灰缸早已溢出,烟蒂像僵死的虫尸横七竖八地躺着。

陆明仁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干涩:“就……就那个项目,他们说稳赚,回报高得吓人……王经理亲自来的,说得天花乱坠,还、还拿出了跟你大伯公司合作的意向书……我就昏了头……”他粗糙的手指神经质地搓着膝盖上磨得发白的旧裤子,“签了字,押了房本……谁知道……才一个月……”

楼下的拍门声陡然拔高,夹杂着一个粗嘎的吼叫:“陆明仁!别他妈当缩头乌龟!利息滚利息!明天天亮前再不见钱,老子让你这老窝都住不成!”那声音凶狠如同野兽,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陆离的眼神骤然锋利如刀,像冰锥穿透雨雾。不是因为这威胁本身,而是那嗓音里一种极其细微的特质——一个突兀的、生硬地卷起来的舌根音,带着一种努力掩饰却依然露馅的方言调子。这调子,他太熟悉了。就在昨天下午的教学楼拐角,王虎对着他的狐朋狗友唾沫横飞地炫耀新弄到的限量球鞋时,那刻意拔高又故作凶狠的腔调里,就是这个一模一样的卷舌音!像一枚冰冷的指纹,清晰地烙印在陆离的记忆里。

王虎!这个同年级的校霸恶棍,仗着家里有点钱,处处与他作对。怒火猛地窜起,灼烧着陆离的五脏六腑,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冷的、更沉的东西压了下去。原来如此。陷阱的轮廓在暴雨和催债的喧嚣声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愤怒只是燃料,真正的火焰,是来自寒冰深处的算计。

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沉重得让人窒息。母亲坐在另一头的小凳上,双手死死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里漏出来,像受伤小兽的悲鸣,每一次抽泣都让陆明仁佝偻的脊背颤抖得更厉害。父亲的头几乎要埋进膝盖里,那曾经扛起整个家的肩膀,此刻只剩下被重担压垮的颓唐。

陆离站起身,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爸,妈,别开门,报警也没用,他们手续看着是‘合法’的。”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像冰封的湖面,“你们去里屋,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关紧父母的房门,隔绝了门外那催命符般的拍打和母亲的啜泣,陆离的世界瞬间沉入一片冰冷的死寂。只有窗外暴雨轰击万物的声响,如同沉闷的战鼓,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走进自己狭小的卧室,反锁上门。

书桌上,那台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亮起,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手指落在键盘上,敲击声极轻,又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雨点,与窗外狂暴的雨势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屏幕上的字符瀑布般倾泻而下,指令行飞速滚动。陆离的瞳孔深处,映照着变幻的光标,那是数字世界深处的暗流在急速涌动。

学校的公共论坛,名义上是学生交流的园地,实则后台管理松散得如同筛子。一道又一道象征性的防火墙在陆离精心构筑的攻击代码面前无声瓦解,就像腐朽的堤坝被洪水轻易冲垮。他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王虎的专属后台文件夹——“珍藏”。里面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主角无一例外都是王虎自己,姿态嚣张跋扈。陆离的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指尖轻点。那些储存着王虎丑态的文件瞬间被彻底粉碎,如同投入了焚化炉。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经过多重加密混淆的压缩包。里面装载的,是陆离几个月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某个加密极深的金融灰产论坛边缘地带捕获到的碎片信息。他当时只是本能地收集归档,没想到此刻成了致命的武器。那是王氏家族旗下一个小型对冲基金内部的操作记录片段,几笔金额不大却手法极其隐蔽的违规交易,签名文件上,“王振邦”——王虎父亲的名字,赫然在目。这名字下方,还有几个指向性明确的账户签名,每一个都像是埋藏好的暗雷。

整个过程精准、高效、冷酷。陆离最后检查了一遍上传路径的伪装和权限设置的陷阱,确认无误后,敲下了回车键。屏幕闪烁了一下,一切归于平静。新的“珍藏”文件,已经静静地躺在王虎的后台,等待着被引爆。以其人之道……陆离盯着漆黑的屏幕,玻璃上映出他自己冰冷的身影。这只是第一步。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却驱不散校园里另一种沸腾的热度。陆离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踏入校门,立刻被一种奇异的、压抑着兴奋的嗡嗡声包围。走廊上,教室里,甚至厕所门口,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脸上交织着错愕、鄙夷和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

“卧槽!真的假的?王虎……”

“我的天啊!他爸?那些文件签名……这是要进去的节奏吧?”

“还有那几个账户……听说都是他家亲戚……”

“论坛炸了!管理员删都删不过来!”一个男生激动地跑过,手机屏幕还亮着。

陆离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这片无形的惊涛骇浪,径直走向教学楼深处最偏僻的一间旧储物室。推开沉重的门,一股陈年尘埃和潮湿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巨大身影猛地一颤,是王虎。

昔日趾高气扬的校霸,此刻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走投无路的野兽。昂贵的球鞋沾满了灰尘,名牌t恤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不堪,脸上交织着愤怒、惊恐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他看到陆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陆离!是你!一定是你干的!”王虎猛地站起来,像一头暴怒的公牛冲向陆离,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来。

陆离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后退半步。他只是闪电般地抬起手臂,精准地格开了那记重拳,顺势反手一扣、一拧。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稳力量。王虎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巨大的力量钳制着他,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巧劲反按在冰冷的墙壁上,粗糙的墙面摩擦着他油腻的脸颊。力量的差距在这一刻赤裸裸地展现出来,王虎所有的凶狠瞬间被碾碎,只剩下狼狈的喘息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照片?那只是开胃菜。”陆离的声音贴着王虎的耳朵响起,低沉、平稳,却比冬日的寒风更刺骨,“想想那些交易记录,想想你爹签的那些名……你觉得,经侦的人会不会很感兴趣?”

王虎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如同风中的枯叶。他被陆离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巨大的恐惧终于彻底压垮了他。心理防线随着身体的控制一起崩溃。

“不……不要……”他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哭腔,“我说!我都说!是……是你大伯!陆明远!是他!他说你爸挡了他的财路,让我爸找人设局坑死你爸……那借条上的印章……是假的……”

陆离的眼神骤然一缩,冰冷刺骨。这个答案,在他推测的边缘,却又带着更深的寒意。家族的内斗,竟已到了如此境地?

“印章呢?”陆离手指加力,声音更寒。

王虎痛得龇牙咧嘴,语无伦次:“印章……真的……真的印章……是……是你堂妹!陆媛!是她偷出来的!她说她爸让她拿的!她……她恨你们家……”巨大的恐惧和急于撇清的心理,让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最后的同谋者供了出来。

陆离的手缓缓松开。王虎像一滩烂泥般滑坐到地上,靠着墙大口喘气,涕泪横流,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悸。陆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如同寒潭。大伯陆明远指使,堂妹陆媛亲手偷印……这条亲情的毒蛇,原来早已潜伏在血脉深处,淬满了致命的毒液。

逼仄储物间里尘埃混杂着王虎身上的汗味和恐惧的气息,令人窒息。陆离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王虎,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他转身,拉开门,外面喧嚣的议论声浪扑面而来,却又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开。

他径直穿过因为这惊天丑闻而彻底沸腾的校园,无视了所有投向他的、含义复杂的目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瞥了一眼屏幕——一条加密信息,来自那个隐匿在数字深海中的“朋友”:“目标已接收债务转让通知函,反应激烈。”

陆离面无表情地删除了信息,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现在,该回家了。那里,或许正上演着一场更令人心寒的戏剧。

陆家那扇紧闭的单元门,此刻像一个沉重的舞台帷幕。当陆离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时,门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陆媛。平日里那个总是带着点小得意、小娇气的堂妹,此刻像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折的花枝。昂贵的连衣裙下摆沾满了泥水,昂贵的羊皮小皮鞋也污损不堪。她披散着头发,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的哭声抽噎着,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尖利刺耳,充满了浓浓的恐惧和绝望。

大伯陆明远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得像一块生锈的铁板,眉头拧成了死结,双手叉腰,烦躁地踱着步。看到陆离走近,他猛地停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开口训斥,或者质问论坛上那些指向他女儿的事情。

然而陆离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甚至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陆媛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了单元门上。然后,他直接掏出钥匙,干脆利落地开门,进去,再反手关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只留下“砰”的一声闷响,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甩在门外父女俩的脸上。

那扇冰冷的防盗门,彻底将门外的悲泣、尴尬与父亲陆明远瞬间涨红的怒容隔绝开来,也将屋内父母担忧急切的目光和询问挡在了身后。陆离背靠着门板,楼道里陆媛压抑的哭泣和陆明远压低了嗓音的训斥,透过薄薄的门板隐隐传来。

他没有回应父母充满忧虑的问话,只是抬起手,无声地、用力地向后挥了两下,示意他们安静回房。然后,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解锁,指尖在联系人列表里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数字的号码上。他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A先生?”

“材料收到了?”陆离的声音同样没有波澜。

“已接收。确认有效。客户(指王虎父亲那边)非常‘配合’,询问我们是否愿意接受他们手上一项未到期的高息债务作为‘和解’的一部分。他们强烈希望获得原始材料的……永久处置权。”

陆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鱼,彻底咬钩了。“告诉他们,可以等价置换。但债务转让协议必须立刻生效,所有原始债权文件今天下午四点前送到我家楼下。”他看了一眼时间,“另外,附加条件:王振邦先生用于违规操作的几个关联账户的具体地址信息副本,我需要一份。”

“收到。协议生成中。地址副本将作为附加条款嵌入协议末端备注。”电子音毫无迟疑。

通话结束。陆离收起手机。门外的哭声似乎更微弱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他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锐利光芒,证明着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在楼下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几声急促的开关车门声,还有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慌乱的脚步声。

陆离这才缓缓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单元门。

门外,陆媛依旧跪在原地,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陆明远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和恐慌。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提着黑色公文箱的中年男人,表情一丝不苟,眼神锐利。他看到陆离,微微颔首,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冰冷礼貌:“陆先生?受委托,贵府与‘鼎盛资本’之间的债务关系,根据编号dL号债务转让协议,已由我方‘磐石资产管理公司’全权承接。这是协议副本及债务关系终止确认书。”他双手递上厚厚的文件袋。

陆离接过,没有打开,只是掂了掂那份重量。他的目光越过西装男,落在了楼下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上,隐约能看到后座上一个模糊而焦躁不安的身影轮廓——那是王虎的父亲王振邦。

陆离这才低下头,目光没有丝毫温度,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陆媛身上。

“债务,”他将手中的文件袋随意地晃了晃,薄薄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转给专业公司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