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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祸不单行,命运对赵德胜的打击可谓残酷。

林晓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哥林富民他觉得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一个可能撬开赵德胜嘴巴,拿到关键证据的机会。

于是,他私下里拜访了赵德胜好几次,推心置腹,痛陈利害,希望能联手扳倒林建国,既算报仇,也算......给赵德胜自己,和他那没能救回的孙子一个交代。”

“起初,赵德胜似乎真被说动了,态度明显松动不少。”

林晓梅的叙述带着一丝当时的希望,但她的眉头随即紧紧皱起,流露出深深的困惑与不安,

“赵德胜亲口对我哥承认,他的手里确实有‘要命的东西’,他还说林建国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他甚至咬牙切齿地发誓,自己反正快死了,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林建国一起下地狱,绝不让那些东西跟着自己烂掉。”

“可是,”

林晓梅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急促,

“就在前几天,我哥再去赵家时,赵德胜却闭门不见,态度急转直下。只让他儿子出面敷衍了我哥几句。”

她看向蒋文明和吴正义,眼中满是不解与忧虑,

“赵德胜这前后的反差太大了。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之前恨意滔天、看似豁出去一切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反复?。”

堂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林晓梅带来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赵德胜的闭门羹,给刚刚燃起的希望蒙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阴影。

“其实,这或许不难理解。”

吴正义沉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带着老记者特有的审慎与洞察力分析道:

“赵德胜闭门不见,未必是真的退缩或反悔,更可能是一种......策略性的沉默,或者说,他在待价而沽,观望风向。”

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

“大家想想,他手里攥着的是能要人命的证据,就像握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同时也是一张分量极重的底牌。

交出这张牌,意味着彻底的摊牌和决战。

他肯定在反复掂量:交给谁最安全?谁能给出最高的价码(未必是钱,可能是某种承诺或保障)

或者,更重要的是,你哥林富民跟林建国哪一方的胜算更大?谁能确保这东西递上去就能真正发挥作用,扳倒林建国,而不是石沉大海,甚至反过来引火烧身,加速他自己的灭亡?

把东西交给你哥,风险太大了。林富民虽然决心大,但毕竟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加上赵德胜自己一个将死、失势的派出所所长,面对林家盘根错节的势力,胜算几何?赵德胜犹豫不决也属正常。”

吴正义条分缕析,将赵德胜可能的心态层层剥开。

他的分析冷静而客观,让众人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

是啊,赵德胜不是莽夫,更非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他是混迹基层多年的老江湖,深知利害攸关。

他的反复无常背后,必定有更深的算计、权衡,乃至恐惧。

蒋文明缓缓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接过了话头:

“老吴分析得透彻。赵德胜的避而不见,恰恰说明他手里的东西分量足够重,重到他不得不极度谨慎。

他之前对林富民松口,可能是一时激愤下的真情流露,也可能是一种试探,想看看林富民这边究竟有多少斤两,有什么依仗。

现在突然紧闭大门,无外乎几种可能:

要么是受到了来自林家或其他方面无法抗拒的压力或诱惑;

要么,就是他看到了新的可能性,或者在等待更稳妥、更有力的渠道出现。”

他顿了顿,

“而我们现在,或许就是他等待的‘新渠道’。”

他环视屋内,声音沉稳而坚定:

“时间不等人。赵德胜时日无多,这种状态下的人,想法容易极端,情绪波动大,也更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 左右 和影响。

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接触他,摸清他真实的想法、具体的顾虑,打消他的疑虑,说服他将证据拿出来。

否则,谁也不知道,在最后时刻,赵德胜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带着秘密进坟墓,还是被林建国先一步用手段控制住,甚至......那证据本身会不会发生不测?”

蒋文明的话,让气氛更加凝重。

证据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一道无形且脆弱的屏障,随时可能永远消失。

“那大事不好了!”林晓梅忽然低呼一声,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显然是蒋文明的话触发了她刚刚回想起的某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她声音里透出急切和惊慌:

“今天上午,在林富贵的办公室里,我亲耳听到林建国对林富贵吩咐,让他赶紧备上一份厚礼。

他说......他要亲自去赵家探望赵德胜,还说想要修复与赵德胜的关系,解开过去的‘误会’。”

她喘了口气,眼中惊惧更甚,

“而且,他还对林富贵说,如果山口村的人还要因为征地的事情闹腾,不识抬举,那就可以‘适当’让龙平派出所出面维持秩序,毕竟民还是怕官的。”

“林建国这个老匹夫!真是黑了心肝烂了肠肺!”

一直坐在角落、强压着怒火的周清江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身旁的座椅站了起来,黝黑的脸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毕露,

“他祸害完了柳家湾村还不够,现在又把脏手伸向了我们山口村!用派出所来吓唬我们?

真当我们老百姓是泥捏的,没血性没骨头,任由他搓圆捏扁吗?天理王法,难道都死绝了吗?”

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拳头捏得指节咯吱作响,眼中燃烧着压抑了太久的、近乎绝望的怒火。

柳家湾的悲剧历历在目,如今相似的阴影笼罩山口村,叫他如何能不激愤?

周清江的怒吼,像一块投入火药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屋内压抑已久的悲愤与无力感。

柳家湾的旧恨,山口村的新忧,在此刻猛烈交汇,压在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

徐美华眼圈发红,紧紧握住了林晓梅的手;吴正义面色铁青,笔尖在纸上重重顿了一下。

蒋文明迅速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了周清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能深切理解这位年轻人乃至在场所有人的冲天愤怒,那是一种目睹不公、担心家园被毁、亲人蒙难却申诉无门、孤立无援的切肤之痛。

“小周,你先冷静,听我说。”

蒋文明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能直抵人心的力量,

“林建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急着去‘修复’与赵德胜的关系?

正是因为他怕!他害怕赵德胜手里的东西有朝一日见光!

他为什么又提起让龙平派出所‘出面’?

同样是因为他怕!

他害怕你们山口村的乡亲真正团结起来,依法依理跟他斗争到底!

他越是强调这些,越是说明他内心惶恐,色厉内荏!”

他目光炯炯,扫过每一张写满焦虑和愤怒的脸:

“大家要看清这一点!他们表面上嚣张,是因为他们长期作威作福形成了惯性,但骨子里,他们怕正义得到伸张,怕罪行暴露于阳光之下!

我们国家正在大力推进法治建设,绝不可能允许林建国父子这种无法无天、欺压百姓的行为长期存在!他们妄想一手遮天,那是痴人说梦!”

蒋文明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

“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牢牢抓住他们这个‘怕’字做文章!在他们完成对赵德胜的封口、对山口村的威胁之前,抢先一步,拿到关键证据,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既是帮赵德胜完成他未竟的心愿,也是帮柳家湾讨还公道,更是保卫你们山口村自己的家园!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把他们的嚣张气焰,彻底打下去!”

蒋文明的话语,铿锵有力,既点燃了希望,又指明了方向。

周清江胸中那团熊熊燃烧的、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怒火,渐渐被这理性而坚定的分析所引导,平息下来。

他重重点头,哑声道:

“蒋老师,你说得对!光生气没用,得干!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堂屋内其他人的目光也齐刷刷聚焦在蒋文明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