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眸虚界之中,沈算静立在晶莹剔透的寂灭柳前,闭目凝神感应片刻,方才缓缓睁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柳魂小荒象依旧沉睡,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此刻的寂灭柳,通体散发着圣洁柔和的白光,枝叶如翡翠般晶莹,树干宛若白玉雕琢的擎天柱,树皮上天然形成的云纹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树冠之上,一团洁白的云气氤氲不散,不时飘落如丝如缕的寂灭之力,宛若毛毛细雨,无声地滋养着这片独特的空间。
而洁白的云气深处,隐约可见一艘青铜古舟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承载着古老的秘密。
沈算目光流转,投向空间边缘。
那里是,环绕寂灭柳生长的焰柳,此刻真如“火树银花”一般绚烂——树皮表面的火焰纹路愈发耀眼夺目,枝叶间升腾的火气也更加炽烈旺盛,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
他收回目光,低声自语:“都在默默积蓄啊……只是不知这五行之种,何时才能相辅相成,孕育出那一缕本源母气。”
他微微蹙眉,“神演之道,终究是一条新辟的路径,不似武道那般体系完善,前路茫茫,只能摸索着那些模糊的前人痕迹,谨慎前行。”
“罢了,急也无用。”他甩开杂念,“不如去青铜古舟上看会儿书。”
心念微动间,沈算身影原地消失。
下一刹那,他已出现在青铜门楼上,青铜古舟的天空,依旧被浓郁到化不开的诡异黑气所笼罩。
他目光眺望向气息森然的诡市。
与以往相比,诡市的变化颇为明显,一尊尊烛火鼎悬浮于那些古老的青铜店铺中央,持续炼化着仿佛无穷无尽的诡异之气。
“铛!铛!铛!”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从远处传来,沈算不由摇头失笑——定是钟源他们又在与诡卫切磋武艺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整座青铜宫殿的内部。
这一看,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咋舌——宽阔的殿院之中,阴器与铁器堆积如山,旁边还整齐码放着一个个装满玄石的高大箱子,景象颇为壮观。
悬浮于青铜主殿上空的那尊主烛火鼎,此刻正光芒四射,鼎内一团如同微型旭日般的火焰核心载沉载浮,散发出磅礴的能量波动。
“咦?”沈算目光微凝,仔细打量着宫殿主体,“建筑的修复进度,似乎快了不少。”
在他注视下,原本处处是锈蚀残破痕迹的青铜宫殿,此刻墙体上已然出现了大片光滑完整的青铜色区域。
这些在烛火映照下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墙面,代表着希望,也证明了他砸下的海量资源没有白费。
他颇为陶醉地欣赏了良久,这才将目光转向那片变得灰暗深沉的诡柳区域。
诡柳本身并无太大变化,依旧在默默炼化着诡异之气,恢复着自身的消耗。
但其树下那片“森罗诡域”,变化却极为显着。
弥漫的灰雾变得越发厚重粘稠,几乎到了化不开的地步。
灰雾之中,那些小型的诡柳已然长至十米高低,枝干扭曲,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然而,最吸引沈算目光的,是那九株小诡柳的树冠之上——各自静静矗立着三尊“诡柳卫”。
这些诡柳卫,身披鳞形漆黑树铠,通体墨色深沉,唯有一双眸子闪烁着猩红诡异的光芒。
它们的手指如同老树盘根,垂落下一根根淋缭绕着幽暗气息的黑色柳丝,整体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与神秘。
“二十七尊……还是太少了,需要好好孕养。”沈算低声嘀咕了一句,便转身朝着殿内那套青铜桌椅走去。
片刻后,他已安然落座于宽大的青铜摇椅中,随手拿起一卷古籍,借着殿内幽幽的光芒,沉浸于书海之中。
七月流火,艳阳高照。
对钓鱼佬而言,最佳的消暑去处,莫过于河边那些有高大树木遮荫的钓位。
一壶清香四溢的清茶,一张舒适的躺椅,一人一杆,再加上一包好烟,便足以悠闲地消磨一整天的时光。
溪边芳草萋萋,野花娇艳。
几匹雄健的焰鳞马如同跳动的火焰,在草地上悠闲地嬉戏玩耍,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气。
“少爷,”钟源在一旁轻声禀报,“周掌柜说,这几匹焰鳞马即将步入成年期,需要开始喂养高级兽丹了,您看……”
“等钟叔出关后,一并订购便是。”沈算目光仍落在水面的浮漂上,随口问道,“倒是你们修炼所需的丹药,近来效果如何?可需要更换丹药?”
“劳少爷挂心,属下等人并未出现耐药性,目前的丹药效果依旧显着。”
“那就好。”沈算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符老哥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没有。”钟源摇头,沉吟片刻又道,“怕是……之前都抓错了人?”
“没有什么抓错一说。”沈算淡淡道,“关键在于,他为何要盯着我们。”
“少爷说的是。”钟源深表赞同。
由于沈算被黑市悬赏,负责南一街治安的符小二可谓是风声鹤唳,其手下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严密戒备。
一旦发现形迹可疑之人,便立即拘捕审问,短短两天之内,已有不下十人“落网”。
“你小子……倒是真会享受清闲!”一声夹杂着羡慕与无奈的笑骂在不远处响起。
能如此神出鬼没的,除了欧正雄还能有谁。
沈算转头,看向踱步而来的欧正雄,笑道:“欧叔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莫非也想当一回钓鱼佬,体验这份闲情逸致?”
“我可没这份福气。”欧正雄摆手,“找你是有正事——需要换些暗属性玄石。你小子可别跟我说没有。”
“自是有的。”沈算从容应道,“不知欧叔需要多少?”
“不多,”欧正雄语气平淡,“一千万之数,足矣。”
“咳咳!”沈算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睁大眼睛看向欧正雄。
一旁的钟源更是浑身一震,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这位语出惊人的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