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是,混乱的格挡和呼声。
“小心!”
“杨伟兄!”
“少爷!!”
惊呼声、马匹的嘶鸣声乱成一团。
杨伟带来的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冲向摔得七荤八素的主子。
“呸!真他娘的晦气!”沈算看都懒得再看一眼,毫不犹豫地一夹马腹,“驾!”纵马绝尘而去!
不跑,留下来等着对方叫家长来群殴吗?他又不傻!
钟源见状,立刻策马紧随其后护卫。
他刚才那一掌留了分寸,只用了柔劲震飞对方,并未造成实质重伤,纯粹是小惩大诫。
身后,尘土弥漫中传来杨伟破了音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小杂种!有种别跑!看我爹杨刚不打断你的狗腿!扒了你的皮……!”
“唉,看来麻烦是免不了了。”纵马疾驰的沈算忍不住暗叹一声。
两世为人的他,始终无法理解,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为何总能把后代养成这般无法无天、视他人如草芥的纨绔?
这简直就是不给底层百姓活路啊!
两人一路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直至在城外驿站还了马匹,步行朝内城走去时,钟源才忍不住开口,眼中带着煞气:“少爷,属下回去就让人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杨伟和他爹杨刚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嗯,”沈算摸着下巴,眼神冷静,“他应该不是南内城的人。”
“很大可能是南外城某个势力,比如帮派、商行或狩猎团的少爷。”
“你可以先找陈大壮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
“正好,也借此试探一下烈焰狩猎团对咱们的真实态度。”
钟源眼睛一亮,佩服道:“少爷高见,一举两得。确实需要看看这‘打八折’的香火情,值不值得咱们继续投入!”
他心中感叹:少爷行事,总是思虑周全,走一步看三步,自己真是拍马难及。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也让沈算再次警醒:在这个世界,不是你想低调苟着就能平安无事。
因为麻烦会自己找上门!
而想要摆平麻烦,人脉和实力缺一不可。
这两点,恰恰是他沈府目前的薄弱环节。
钟宇一直致力于在南内城经营人脉,确实颇有成效。
但南外城那片鱼龙混杂、与底层联系更紧密的区域,关注度似乎有些不足。
如果这次烈焰能上心帮忙处理杨伟这个麻烦,哪怕只是提供关键信息,那证明这份关系值得深入经营……
“吼——!!!”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打断了沈算的沉思!
“少爷小心!”钟源反应神速,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已严严实实地挡在沈算身前,右手紧握刀柄,浑身肌肉绷紧,如临大敌般看向前方街道!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只体型健硕、通体毛发如雪的高大吼兔,正四足抓地,对着他们这个方向龇着獠牙,发出警告性的低吼!
那对标志性的猩红眼睛闪烁着凶光。
“大白!不许乱吼人!吓到别人怎么办!”一道清脆如黄鹂、带着几分娇嗔的女声响起。
紧接着,便见一个身着淡紫色流云长裙的妙龄少女,急匆匆地从旁边一家售卖灵草药材的店铺里冲了出来。
她毫不畏惧地冲到雪白吼兔身边,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揪住了那对标志性的大长耳朵,气鼓鼓地开始数落: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城里不许随便吼人!耳朵痒了是不是?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少女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目光警惕的护卫,他们的视线在钟源和沈算身上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
钟源魁梧的身躯像一堵墙,完全挡住了沈算的视线。
沈算侧了侧头,想看清那驯兔少女的模样,却被挡得严严实实,只得无奈开口:
“走吧。”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哦……哦!”钟源闻言,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黝黑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刚才那一瞬间,他完全被那紫裙少女的容颜摄住了心神——那简直是他生平所见最令人惊艳的容貌!
而此刻的沈算,心思还缠绕在自己思绪上,眉头微锁,步履匆匆地向前走着。
他压根就没注意到那位足以祸国殃民的精致小脸,就这么带着几分思索、几分厌烦的神情,目不斜视地从少女身边径直走过。
他这视若无睹、甚至略带厌烦的态度,恰好落入了紫裙少女的眼中。
少女揪着大白耳朵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整个人都愣住了。
自己竟被……无视了?
还被……厌烦了?
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待遇”?
哪个男子见了她不是惊艳失神、殷勤备至?
难道这家伙……是个脸盲?看不见自己的倾国倾城之姿?
还是说……自己今天有什么不妥?
少女的心绪瞬间如野马奔腾,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甚至开始下意识地低头审视自己的衣裙和发饰。
女子一旦脑补起来,那波澜壮阔的程度,有时连男子都望尘莫及。
沈算两人刚临近沈府门前,便见陈静正蹲在门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小阿泰。
她时不时抬头张望,显然是在等人。
当她看到自家少爷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初绽的花朵般明媚灿烂,立刻小跑着迎了上去,声音里满是欢喜: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沈算一听这语气,便心知肚明——定是钟叔让这小丫头在门口“放哨”呢。
她这一嗓子,既是迎接,更是给府里的“通风报信”。
果不其然,他刚笑着揉了揉陈静的脑袋,安抚下兴奋摇尾巴的小阿泰,就见钟宇已步履从容地从百修楼那边含笑走来,拱手见礼:“少爷。”
“钟叔,”沈算笑着打趣道,“这回该放心了吧?我可是言出必行,说溜达一圈就溜达一圈。”
“少爷一向言而有信,属下从未怀疑。”钟宇一脸正色,目光却带着关切,“属下担忧的,是途中万一有变……”
谁知话音未落,旁边的钟源就瓮声瓮气地接了一句:“钟叔,途中还真出了点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