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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带着慵懒的温度,透过街心公园稀疏的梧桐叶,在脚下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周文渊将平板电脑收回公文包,轻轻舒了口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征询,望向身旁的林风。

“老板,资金汇拢的初步方案就是这样。通过设立一个非公募性质的基金会,由我们……呃,由您信任的‘朋友们’作为初始捐赠人和投资委员会成员,再聘请您担任基金会秘书长,负责日常运营和资金调度。这是目前看来最规范、最具可持续性,也最能规避个人大额资金异常流动风险的长期方案。”

林风靠在公园的长椅上,目光放空地看着远处几个追逐嬉闹的孩子,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周律师的方案很完美,符合一切法律规范,前景光明。但他知道,这蓝图虽好,却建立在流沙之上。

“想法不错,”林风开口,声音平淡,“但我们现在有足够分量的‘捐赠人’吗?除了你,周律师。”

周文渊微微一滞,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老板明察。目前……确实如此。我个人的积蓄和资产可以注入一部分,但要想撑起一个有一定规模和公信力的基金会,无疑是杯水车薪。其他几位‘朋友’……”

他顿了顿,脑海里闪过王五(乞丐)、赵四(盗窃犯)、老刘(司机)等人的信息,“他们的经济状况,恐怕难以提供稳定且足额的捐赠。基金会若初始盘子太小,不仅难以运作,反而容易引人注目,与初衷相悖。”

现实很骨感。死士的绝对忠诚毋庸置疑,但他们的社会资源和财富并非凭空而来,系统赋予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大多处于社会的中下层。像周律师这样拥有体面职业和一定资产的,已是凤毛麟角。

“所以,长远是基金会,眼下呢?”林风直接问道,他不喜欢空谈。

周文渊显然早有腹案,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眼下,我们可以用一个更简单、更直接的方式过渡。开一家网店。”

“网店?”

“对。主营……酒水。”周律师解释道,“酒类,特别是定位高端的酒水,单价弹性大,利润空间可以操作。我们可以在线上开设一家店铺,代理一款……嗯,或者说,虚构一款进口红酒或小众烈酒。关键不在于它真正值多少钱,而在于我们给它定价——比如,1999元一瓶。”

林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是个完美的资金输送管道。各位死士,可以根据自身伪装身份和经济能力,合理地在这家网店进行“消费”。

送外卖的吕一可以偶尔“奢侈”一把买一瓶,开车的司机老刘可以“搞劳”自己,就连周律师这样的“高收入群体”,多买几箱也合情合理。所有通过网店流入的资金,就变成了林风合法的“经营所得”。

“营业执照、食品经营许可证这些,我来解决,不难办。”周律师补充道,“我们甚至不需要真实的库存和复杂的物流,走个形式,资金流水到位即可。等日后资金量大了,再考虑弄个实体仓库,或者直接转型。”

林风点了点头。这个方案简单、隐蔽,且极具操作性。它将分散的、来源各异的资金,通过商业行为巧妙地汇集到了一起,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可以,就按这个办。”林风一锤定音。

事情谈妥,氛围轻松了些许。恰逢午饭时间,几人便决定找个地方吃饭。周律师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导航App,搜索附近评价不错的餐馆。

“前面拐角过去不远,有家‘老陈记家常菜’,评分挺高,走路大概七八分钟。”周律师指着手机屏幕说。

“那就走吧。”林风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吕一立刻结束了他在一旁对着蚂蚁窝进行的“战略部署”,小跑着跟上,依旧保持着那种看似警惕实则目光涣散的“护卫”姿态。

三人离开了小公园,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背街小路。这条路不算宽,两旁是有些年头的居民楼,墙面爬满了斑驳的痕迹。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几辆电动车悄无声息地驶过。

阳光被高楼切割,在小路上投下大片的阴影,与之前公园的和煦形成对比。周律师还在跟林风低声讨论着网店注册的一些细节,比如店铺名字、酒水品类故事如何编撰更能显得高端。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吕一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目光锁定了前方不远处。

一个老人。

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拄着一根木棍当拐杖,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与林风三人相向而行。

周律师也注意到了老人,出于礼貌,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准备侧身让老人先过。林风的目光也随意地扫了过去,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像看到路边的一棵树、一个邮筒。

双方的距离在慢慢拉近。

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原本只是步履蹒跚的老人,毫无征兆地,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口中发出一声极其逼真的、带着痛苦的“哎呦!”,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重重地侧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砰!”身体落地的闷响清晰可闻。

老人倒地后,并未立刻静止,而是蜷缩起身体,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拍打着地面,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身体还伴有轻微的、无法控制的抽搐。演技堪称影帝级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律师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微缩。他几乎是本能地上前半步,嘴唇动了动,那句“老人家您没事吧?”几乎要脱口而出。律师的职业素养和社会道德感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让他产生了救助的冲动。

然而,他的动作和话语,都被另一个身影硬生生截断了。

是林风。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在老人倒地发出的声响传来时,林风的脚步仅仅是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连百分之一秒都不到。

他的目光在老人那“痛苦”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不足半秒,那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丝毫的惊讶,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摔倒,而是一片落叶从树上飘落,寻常,且与己无关。

然后,他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步伐稳定,节奏不变,径直从老人身边走了过去,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因此而拂动一下。

绝对的冷漠。

跟在林风身后的吕一,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地上哼哼唧唧的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的不解。但他看到主人走了,便立刻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紧紧跟上,将老人抛在脑后。他的逻辑简单而纯粹:主人的行为就是准则。

周律师站在原地,看着林风毫不留恋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似乎越来越“痛苦”的老人,内心陷入了短暂的挣扎。扶?万一被讹上怎么办?这年头类似的事情还少吗?不扶?良心上似乎又过不去,毕竟穿着这身西装,代表着某种体面和秩序。

他的目光扫过老人那“无助”的样子,又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监控探头,行人稀少。理智最终压倒了冲动。他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将那一丝刚刚升起的怜悯和职业道德硬生生按捺下去。他选择相信老板的判断,或者说,他选择规避未知的风险。

周律师不再犹豫,加快脚步,跟上了林风,同样没有回头。

三人沉默地前行,将那片充斥着表演与痛苦的区域甩在身后。

在他们身后,那个倒在地上的老人,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眯起的眼睛里,那抹痛苦迅速被一丝狡黠和等待猎物上钩的耐心所取代。他像一只有经验的老蜘蛛,安静地趴在自己编织的网上,等待着下一个心软的“飞虫”。

阳光依旧懒洋洋地洒在小路上,仿佛刚才那突兀的插曲从未发生。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