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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雨轩

柳府最僻静的小院,连风都放轻了脚步。

暮色漫上来时,阶角的竹影凝在夜色里,竹叶垂着,把檐角漏下的月辉剪得碎碎的,落在青石板上,像浸了冰的玉,凉得能浸进鞋尖。

墙根的苔藓洇着潮气,连秋虫的鸣叫都细弱得可怜。

偶尔一片枯叶“簌”地坠在阶前,惊得廊下悬着的旧铜铃颤出了半声轻响,旋即,又被静气给压了回去。

院里没灯,只有那扇半掩的窗棂漏出了一线烛火。

但那光极收敛,只裹着案头的书卷,连窗纸都没暖透。

“公子,”侍从云随恭恭敬敬地站着,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飞这满室的寂静,斟酌地开口:“我打听清楚了,府里闹哄了大半宿,相爷发了那么大的火气,原是二少爷擅作主张,叫嚣着要定亲成婚。”

他往窗边凑了凑,烛火在袖口晃了晃,把语声压得更沉,有所暗示道:“二少爷求娶之人,乃是侯府的千金,裴清清小姐。”

见公子没应,侍从又补了句,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的急切:“公子,据我所知,这阵子,二少爷行事,处处都学着你的模样,连跟那清小姐相处,都仿着你平日里的做派……”

“公子,清小姐对你的青睐,云随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二少爷怕不是……”

终于,案前的笔顿了顿。

那只握着狼毫的手,骨节清瘦,指腹沾着墨香,腕间露着半寸月白的袖边,衬得那指尖的墨色都清透。

“够了!”

这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是浸了竹间的凉,稳稳地落进了寂静里,连烛火都颤了颤。

“不许再提这事——我不认识什么清小姐。”

“那人爱怎么行事,也与我无关。”

接着,笔锋落回宣纸上,墨色淋漓间,“宝珠”二字跃然纸上。

那撇捺都带着锋锐的舒展,像极了他此刻的语气,淡得没有波澜,却藏着说不清的力道。

“是是是,公子。”

“是云随多嘴了。”

侍从恭敬地道歉着,说完,他抬眼时,正好撞见烛火落在了他口中的‘公子’的脸上。

那是张与二少爷柳景成几乎复刻的脸,却半点没有二少爷的浮浪气。

他的眉峰是被墨笔挑过的利,峰骨里带着压不住的清冽;鼻梁挺得像裁出来的,唇线抿着时,连下颌的弧度都带着股书卷气的疏朗。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抬起来时,像含着半砚清辉,明明没什么情绪,却叫人觉得“胸有丘壑”这四个字,是从他骨血里养出来的底气,连指尖悬着的墨,都透着温雅的锐。

他垂眸时,烛火落在他握笔的指节上,宣纸上的“宝珠”二字晕开浅墨,衬得他整个人像幅刚落笔的工笔画——清而不冷,雅却有骨,是那种往书斋里一坐,便自带松风竹气的人。

此人正是温鑫,温宝珠一直惦记着的弟弟,温鑫。

……

溪云阁

这几日来,温宝珠总觉得是那么得不踏实。

侯府里的风都好像忽然就变了向,处处都透着反常,压得她心里发慌。

直觉告诉她,这定与侯府的小姐,裴清清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