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则侧卧在榻上,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惨白的富察贵人。
片刻后,殿内一角的香炉里,便燃起了一股奇异的香料。
那香味初闻时极淡,带着一丝甜腻,很快便被风吹散,飘满了殿中。
华妃也心满意足的细细闻着那欢宜香的味道。
跪在殿中的富察贵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以为是自己跪久了的缘故,只能咬牙硬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富察贵人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腹中的疼痛也变得越来越剧烈。
“啊!”她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身下很快便被鲜血染红。
“不好了!富察贵人出血了!”
翊坤宫顿时乱作一团。
华妃看着这片混乱,脸上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故作惊慌地说道:“哎呀,这可怎么好!快!快传太医!”
她的声音里,没有半分焦急,只有满满的,得偿所愿的快意。
即便是孩子没了又能怎么样?
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在本宫面前炫耀!
皇帝和皇后銮驾回宫时,迎接他们的,是整个后宫压抑的氛围。
一踏入紫禁城,胤禛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着前来接驾的妃嫔中,独独少了富察贵人,心里便是一沉。
“富察贵人呢?”他沉声问。
无人敢答。
最后还是齐妃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声音艰涩,“回皇上,富察妹妹她……她小产了。”
胤禛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富察贵人的寝宫走去。
寝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药味。
富察贵人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了无生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看到胤禛进来,她才仿佛活了过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皇上……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几近昏厥。
胤禛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转身走出寝宫,声音冰冷,“苏培盛,给朕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事情的经过就查清楚了。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翊坤宫,指向了华贵妃。
养心殿内,华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只是想教训一下富察贵人,让她懂得宫里的规矩,臣妾万万没想到她身子那么弱,跪了一会儿就……就小产了。”
“臣妾若是有心害她,又怎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罚她呢?求皇上明察啊!”
她哭诉着,言辞恳切,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胤禛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华妃是故意的,但就像华妃说的,她没有直接动手,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年羹尧的捷报还放在案头,西北的战事还需要年家。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没了的孩子,就动摇年羹尧的军心。
“够了!”胤禛冷声喝止了她的哭诉。
“你身为贵妃,协理六宫,却因一点小事苛责有孕的嫔妃,致其流产,实乃失德!”
“传朕旨意,华贵妃年氏,降为妃位,夺其封号,褫夺协理六宫之权,禁足翊坤宫三月,闭门思过!”
这个处置,看似严厉,实则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华妃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悲痛领罪的样子,“臣妾……领旨谢恩。”
整个后宫因为富察贵人小产和华妃被降位的事,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然而,在这片压抑的氛围里,冷宫的一角,却是一片喜乐。
齐妃,这位心大的娘娘,似乎完全没被外界的腥风血雨影响。
她兴高采烈地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三阿哥弘时,再一次来到了秦昭月的院子。
“高人!高人!我把弘时给您带来了!”齐妃人还没进门,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秦昭月正躺在摇椅上,被弘历喂着葡萄,听到这声音,差点没被一颗葡萄给噎死。
她无奈地坐起身,看着齐妃像献宝一样把三阿哥推到自己面前。
“快!弘时,快给先生磕头!”齐妃按着弘时的肩膀,就要让他跪下。
弘时今年已经十二岁,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自尊心强得很。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先生”,又看了看这破败的冷宫,脸上写满了抗拒和鄙夷。
“母妃!我不要!我乃堂堂皇子,怎能拜一个冷宫里的女子为师?”弘时甩开齐妃的手,梗着脖子说道。
“你懂什么!”齐妃气得拍了他一下,“这位是高人!是先生!快跪下!”
秦昭月看着这对活宝母子,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挥了挥手,示意齐妃别按了。
“行了,别跪了。”她看向一脸不服气的弘时,忽然来了兴致,“三阿哥是觉得,我没资格教你?”
“哼。”弘时不屑地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有点意思。”
秦昭月笑了,她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弘时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
“听说三阿哥功课不好,尤其不爱读史,觉得那些陈年旧事枯燥乏味,是也不是?”
弘时的脸涨红了,“胡说!谁……谁说的!”
“别管谁说的。”
秦昭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咱们打个赌如何?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得上来,我立刻让你母妃带你走,从此不再纠缠。”
“你若答不上来,就老老实实地留在这儿,拜我为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敢不敢?”
弘时一听,顿时来了劲。
一个问题而已,他好歹也是个皇子,还能被一个宫女难住?
“好!一言为定!”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一旁的弘历看着,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撇。
蠢货,上钩了。
秦昭月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听好了,三阿哥额娘,齐妃娘娘,在华妃与富察贵人的争斗中,她应该站在哪一边,才能为三阿哥你谋取最大的利益?”